福伯叹了口气,从怀中摸索出一个小布包,里面是几张干硬的饼子和一个水囊:“夫人,小姐,先吃点东西吧……还不知道要躲多久……”
三人分食了那点可怜的食物,沉默地坐在黑暗中,听着外面呼啸的风声和远处隐约传来的搜捕声,每一秒都如同煎熬。
时间一点点过去,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窑洞里越来越冷,饥饿和寒冷不断侵蚀着她们的意志。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福伯忧心忡忡,“夜里更冷,夫人和小姐的身子扛不住的……得生点火……”
“不行!”明薇连忙阻止,“生火会有烟,会被发现的!”
福伯叹了口气,不再说话。绝望的气氛再次弥漫开来。
就在这时,窑洞外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沙沙”声,像是脚步声!
三人瞬间绷紧了神经,惊恐地屏住呼吸!被发现了?!
福伯下意识地挡在苏婉和明薇身前,握紧了藏在袖中的短棍。
脚步声在窑洞口停了下来,一个压得极低的声音试探性地响起:“……里面……有人吗?”
是一个陌生的男人声音!
明薇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她紧张地“听”去——传来的意念却并非充满恶意,而是带着一丝警惕和……探寻?
福伯没有回答,依旧警惕地盯着洞口。
外面的人似乎犹豫了一下,又低声道:“……是明夫人和明小姐吗?孙先生让俺来的……”
孙先生?孙琰?!萧将军的人?!
明薇心中猛地一喜!连忙拉住福伯的衣袖,小声道:“福伯!可能是萧将军的人!”
福伯将信将疑,依旧不敢放松:“有何凭证?”
外面的人沉默了一下,似乎递了什么东西进来。福伯小心地接过,借着洞口微弱的光线一看——是一块黑色的铁牌,上面刻着一个苍鹰图案!正是萧策麾下暗卫的标识!
福伯顿时激动起来,老泪纵横:“是……是自己人!快请进!”
一个穿着粗布衣裳、作樵夫打扮的精瘦汉子闪身进了窑洞。他目光锐利,行动敏捷,对着苏婉和明薇抱拳低声道:“小人赵七,奉孙先生之命,前来寻找夫人小姐!让夫人小姐受惊了!”
“孙先生……他怎么样了?”苏婉急切地问。
赵七神色一黯:“孙先生……受了重伤,但性命无碍。联络点被端,兄弟们折了不少……是小人无能!”
苏婉闻言,又是难过又是庆幸。
“赵壮士,如今城外情况如何?我们……可能出城?”福伯急切地问。
赵七摇摇头,面色凝重:“全城戒严,四门落锁,水路陆路皆被封死!官兵和不明身份的黑衣人正在挨家挨户搜查,力度前所未有!只怕……只怕很快会搜到这片废窑来!”
刚刚燃起的希望,瞬间又被浇灭!
“那……那可如何是好?”苏婉声音发颤。
赵七沉吟片刻,压低了声音:“为今之计,唯有……冒险一搏!”
“如何搏?”福伯急问。
“子时过后,官兵换防,会有片刻松懈。”赵七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小人已探得,西城墙有一段因年前地动坍塌,尚未完全修复,墙体酥松,且有排水暗沟通往城外护城河!或可……从此处掘洞而出!”
掘洞出城?!这……这能行吗?
“可是……城墙守卫……”福伯担忧道。
“守卫由我们来引开!”赵七决然道,“孙先生虽重伤,仍拼死安排了数名兄弟,届时会在东城制造混乱,引开大部分守军!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唯一的机会!置之死地而后生!
苏婉和福伯对视一眼,眼中都看到了决绝。已经没有退路了!
“好!”苏婉咬牙道,“我们跟你走!”
“夫人小姐深明大义!”赵七拱手,“请在此稍候,切勿出声。子时一到,小人便来接应!”
说完,他再次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黑暗中。
希望重新燃起,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紧张和恐惧。子时掘洞突围?这简直是刀尖上跳舞!能成功吗?
时间在煎熬中缓慢流逝。夜色渐深,寒风从窑洞缝隙灌入,冰冷刺骨。远处偶尔传来犬吠和巡逻的梆子声,每一次都让三人心惊肉跳。
明薇紧紧依偎着母亲,小手冰凉。她闭上眼睛,努力运转着“静心凝神”之法,试图平复狂跳的心脏。然而,空气中弥漫的不安和杀意,却越来越浓。
她隐隐感觉到,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黑暗中酝酿。
子时,快到了。
命运的骰子,即将掷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