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的蛛网被风吹得晃悠,周羽让赵虎先带俘虏回清风镇,自己则搬了块干净的石头,在林文轩对面坐下。晨光透过破窗棂,在两人之间投下道明暗交错的线 —— 一边是银甲亮得刺眼,一边是囚服脏得发黑。
“在下周羽,江南侯之子,现掌三镇事务。” 周羽先开口,声音没了之前的冷厉,多了几分坦诚,“早闻林先生有王佐之才,若不是黄剥皮作恶,本该请先生做座上宾。”
林文轩靠在冰冷的墙根,垂着眼没说话,只盯着地上的草屑。妻儿惨死的画面还在脑子里转,那句 “世道无公道” 像根刺,扎得他连抬眼的力气都没有:“公子不必多言。我妻儿已死,这世上再无牵挂,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我不是来杀你的,是来给你两个东西。” 周羽从怀中掏出两样物事,放在石桌上 —— 一样是半块染血的玉佩,边缘刻着个 “林” 字;另一样是张皱巴巴的药方,上面写着 “小儿咳嗽方”,墨迹还没完全干。
林文轩的身子猛地一震,伸手就要抓,却又僵在半空,指尖抖得厉害:“这是…… 我给我儿带的玉佩,还有我去药铺开的药方…… 你从哪得来的?”
“乱葬岗。” 周羽的声音沉得像铁,“我让人去寻你妻儿遗体时,在你夫人怀里找到的。她死死攥着玉佩,药方揣在贴身的兜里 —— 到死,都想着给孩子治病。”
这句话像把刀,瞬间捅破了林文轩强忍的平静。他捂住脸,压抑的哭声从指缝里漏出来,肩膀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黄剥皮…… 我恨不得食他肉、寝他皮!可我现在就是个废人,连报仇都做不到……”
“你能做到。” 周羽突然提高声音,将破虏枪往地上一拄,枪尖扎进石缝,震得灰尘簌簌落,“你通内政、善计谋,能帮我制定章程安抚百姓,能帮我谋划良策对付奸佞;你懂矿冶,还能辅佐刘黑石炼出精铁、打造兵器!黄剥皮的乌纱帽,要靠你的计策摘;他欠你的血债,要靠你亲手讨!”
林文轩抬起头,眼底满是红血丝:“可我只是个戴罪之身……”
“你的罪,是黄剥皮罗织的!” 周羽一把扯掉他身上的囚服,露出底下嶙峋却挺直的脊梁,“我周羽在此立誓:必拿黄剥皮下狱,让他当着你妻儿的坟,给你磕头认罪!我还要奏请朝廷,给你平反,让所有人都知道,林文轩不是骗子,是救民于水火的良才!”
他突然转身,对着破庙外喊了声:“赵伯!”
个提着药箱的老郎中快步走进来,手里还端着碗热气腾腾的粥:“公子,按您的吩咐,熬了参汤粥,还带了治外伤的药膏。”
周羽接过粥,递到林文轩面前:“先把粥喝了。你要是信我,就留下来做我谋士,内政民生、行军计谋全交你执掌!”
林文轩望着碗里的粥,又看了看周羽眼底的坚定,突然 “扑通” 一声跪下,额头重重磕在地上,磕得青石砖 “咚” 地响:“主公若真能为我妻儿报仇、为百姓做主,林文轩愿效犬马之劳,此生此世,绝不背叛!”
“起来!” 周羽一把将他扶起,将披风重新披在他身上,“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周羽的首席谋士,三镇内政、所有计谋都由你统筹。你的仇,咱们一起报;百姓的苦,咱们一起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