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法?” 周羽冷笑一声,从怀中掏出贺清风强占民女的供词,用长矛挑着举起,“纵容家丁强抢岳家军遗孤,勾结匪类搜刮民脂,这就是你说的王法?” 他目光扫过清风寨的队伍,朗声道,“郝当家若还有半分良知,就该知道,谁才是三镇百姓的祸害!”
队伍前排响起一阵骚动,几个汉子下意识地看向郝龙,显然周羽的话戳中了他们的心事。贺豹见状不妙,突然拔刀:“少听他胡说!兄弟们,冲进去抢了财物……”
“谁敢动!” 郝龙猛地横枪拦住,然后面向周羽。
“你们这些官宦子弟,那里了解我们普通百姓孩子的苦,你们可以仗着家里的帮衬平步青云,而我们怎么努力也不行!”
周羽朗声道:“你说我是借助江南侯府才有今天,你我都是习武之人,我也不多说。你们兄弟龙枪虎箭,咱们比比看,看我是靠什么!”
“比就比,还怕你。”郝虎话音未落,突然解下背上的牛角弓,箭头直指百步外的老槐树:“说得再好听也没用!有本事露两手真功夫 —— 某家这张弓,三镇之内还没人能赢!” 他手一抖,三支雕翎箭同时搭在弦上,眼神里满是少年人的桀骜。
周羽看着他涨红的脸,突然笑了:“好啊。” 他从赵虎手中接过自己的铁胎弓,这弓比寻常牛角弓重三成,是江南侯府特制的兵器,寻常人连拉开都难。“就以那树丫上的麻雀为靶,三箭定胜负。”
王猛立刻嚷嚷起来:“郝小子你输定了!我家公子在校场,曾一箭射穿三层铁甲!”
郝虎冷笑一声,不待周羽搭箭,已率先拉满弓弦。“嗡” 的一声脆响,三支箭呈品字形射出,竟同时钉在老槐树的枝干上,将一只麻雀惊得扑棱棱飞起 —— 其中一支箭擦着雀尾掠过,箭羽震落了几片槐叶。
“好箭法!” 清风寨的弟兄齐声喝彩,郝虎得意地扬起下巴,仿佛胜券在握。
周羽却未动声色,铁胎弓在他手中轻若无物。他望着那只惊魂未定的麻雀停在更高的枝桠上,突然侧身旋身,铁胎弓如满月般张开,箭尖随着麻雀的移动缓缓转动。“看好了。” 他声音平淡,指尖一松,箭矢破空而去。
“嗖” 的一声锐响,比郝虎的箭速快了不止一倍。众人只觉眼前一花,那只麻雀已直直坠下,而周羽的箭正穿透雀身,钉在郝虎方才射中的枝干上 —— 两支箭尾相距不足半寸,箭杆却在风中微微震颤,仿佛在嘲笑方才的炫耀。
郝虎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不服气地喊道:“这不算!再来!” 他从箭囊里掏出三支特制的狼牙箭,箭头淬着沥青,“射那片飘动的槐叶!”
一片槐叶被风吹得悠悠荡荡,忽上忽下,根本无从瞄准。郝虎屏息凝神,猛地松弦,三支箭追逐着槐叶飞去,却全被气流带偏,擦着叶片落在地上。
周羽的第二箭已搭在弦上。他甚至没有紧盯槐叶,只凭耳听风声,手腕轻抖。铁胎弓发出低沉的嗡鸣,箭矢如一道黑线,精准地射中槐叶的叶柄 —— 叶片带着箭杆在空中打了个旋,稳稳插在老槐树的树洞里。
“还有一箭。” 周羽望着目瞪口呆的郝虎,语气依旧平静,“你若能射中百步外的箭靶红心,便算平手。”
郝虎咬着牙拉满弓,额角青筋暴起。这一次他格外小心,箭矢稳稳飞向靶心,却在离靶尺许处突然下坠,只射中了靶边的木框。原来他已力竭,方才的两箭几乎耗尽了力气。
周羽的第三箭迟迟未发。他看着郝虎颤抖的手臂,突然将铁胎弓交到左手,反手从箭囊抽出一支箭,闭着眼拉满弓弦。“这一箭,送给真正懂箭的人。” 话音未落,箭矢已呼啸而出,不偏不倚正中靶心,箭尾的白羽在风中轻轻晃动,与郝虎那支偏靶的箭形成鲜明对比。 郝虎呆立半晌,突然将牛角弓往地上一扔,单膝跪地:“世子神技,郝虎服了!” 他望着周羽手中的铁胎弓,声音带着哽咽,“某家终于明白,真正的本事,从不是靠钻营取巧得来的。”
周羽扶起他时,瞥见郝龙正望着自己,眼神里的戒备已消散大半,多了几分敬佩。他将铁胎弓递过去:“好弓配好汉。这张弓,送你了。”
郝虎愣在原地,看着那把比自己的牛角弓沉许多的铁胎弓,突然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