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正厅的烛火已燃至过半,烛泪顺着烛台蜿蜒而下,如同这场家宴留下的狼藉痕迹。王嬷嬷的尸体已被侍卫抬走,准备送往刑部验尸存档;宾客们虽仍有未尽的议论,却也知此时不宜久留,正陆续起身告辞,只是离去时看向苏鸿的目光,多了几分复杂的审视 —— 一场家宴闹出下毒命案、主母勾结亲王的丑闻,相府的名声怕是难再保全。
苏鸿站在主位旁,脸色依旧铁青,却已强行压下心中的怒火与慌乱。他深知此刻最重要的不是追究柳氏的罪责,而是稳住局面、挽回相府的颜面。待最后几位宾客起身时,他终于开口,声音带着刻意维持的威严,却难掩一丝疲惫:“今日之事,让各位见笑了。柳氏行事不端,老夫定会严加处置,绝不让此类丑闻再发生。”
荣安郡主走到苏鸿面前,眼神锐利却也带着几分体谅:“苏大人,此事涉及瑞王谋逆,非同小可。柳氏虽需严惩,但也需顾及相府颜面,还望大人能尽快查清真相,配合刑部办案,也好向太后与皇上交代。”
“郡主放心,老夫明白。” 苏鸿连忙点头,随即转向一旁的管家,语气严厉,“刘叔,立刻将柳氏押往府中佛堂,禁足反省,派人严加看管,不许任何人探视,待查清所有事宜后,再交由刑部处置!”
他刻意选择 “禁足佛堂” 而非直接送官,既是为了避免相府丑闻进一步扩大,也是为了给自己留有余地 —— 若后续能撇清相府与瑞王的关联,或许还能从轻处置柳氏,保全相府最后的体面。
侍卫们应声而去,很快便将仍在哭喊挣扎的柳氏押往佛堂。柳氏的哭喊声渐行渐远,最终淹没在夜色中,只留下满厅挥之不去的压抑。
“还有苏婉柔。” 苏鸿的目光转向缩在角落、脸色惨白的苏婉柔,语气中带着失望与严厉,“她身为相府小姐,不仅不辨是非,还帮着柳氏造势、刁难清鸢,即日起禁足凝香院,抄写《女诫》百遍,反省己身!”
苏婉柔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不甘与怨恨,却不敢反驳 —— 她知道父亲此刻正在气头上,若再争辩,只会招致更重的惩罚。她死死瞪了苏清鸢一眼,转身在丫鬟的搀扶下,哭着回了凝香院。
处理完柳氏与苏婉柔,苏鸿的目光落在苏清鸢身上,语气终于缓和了几分,甚至带着一丝愧疚:“清鸢,今日之事,委屈你了。你放心,父亲定会尽快追回被柳氏侵吞的嫁妆,还你一个公道。日后在相府,若有人再敢刁难你,你尽管告诉父亲。”
苏清鸢微微欠身,语气谦逊却不卑不亢:“多谢父亲。女儿只盼能查清真相,不让母亲的在天之灵蒙冤,也不让相府因柳氏之事再受牵连。”
她的这番话既表达了自己的诉求,又顾及了相府的颜面,让苏鸿心中愈发愧疚,也对这个一直被自己忽略的女儿多了几分认可。
此时,荣安郡主走上前,笑着对苏清鸢说道:“苏三小姐,今日你不仅凭医术延缓了王嬷嬷的毒性,还机智揭穿了柳氏的阴谋,这份胆识与医术,真是难得。我回宫后,定会将你的事迹禀报太后,太后素来重视有才德之人,想必也会欣赏你的医术。”
这番话如同平地惊雷,让在场的官员们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 能得到荣安郡主的推荐,还能被引荐给太后,这对苏清鸢而言,无疑是踏入权贵视野的绝佳机会,甚至可能改变她的命运。
苏清鸢心中一喜,却依旧保持着镇定,对着荣安郡主深深一揖:“多谢郡主抬爱。女儿只是做了该做的事,若能得到太后的认可,便是女儿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