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鸢脱下自己的披风,盖在张嬷嬷身上,又把稻草堆拢了拢,让张嬷嬷躺得舒服些。“张嬷嬷,您再撑一会儿,春桃很快就回来。我一定会治好您的病,护您周全,绝不会再让您受委屈。”
张嬷嬷看着苏清鸢坚定的眼神,眼泪掉得更凶了:“小姐…… 您长大了,也懂事了…… 要是夫人还在,看到您这样,一定会很开心的……”
苏清鸢的心里一阵酸涩。生母去世时,她才八岁,什么都不懂,只能看着柳氏一步步夺走属于她的一切,看着张嬷嬷被欺负却无能为力。如今她长大了,有了自保的能力,绝不能再让身边的人受伤害。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春桃匆匆回来,手里拿着一个布包,里面装着退热膏、布条和烈酒,还有一小包杜仲。“小姐,我回来了,路上没遇到人。”
苏清鸢接过布包,先打开退热膏 —— 这是她用金银花、薄荷和烈酒熬制的,能清热解毒,缓解高烧。她用干净的布条蘸了些退热膏,轻轻涂抹在张嬷嬷的额头、脖颈和腋下,动作轻柔,生怕弄疼了她。
“张嬷嬷,您忍忍,这药膏刚涂上去可能会有些凉。” 苏清鸢柔声说道。
张嬷嬷点了点头,虽然疼得龇牙咧嘴,却没再发出一声呻吟。
涂完退热膏,苏清鸢又打开烈酒,倒了些在布条上,小心翼翼地擦拭张嬷嬷膝盖处的伤口。烈酒刺激着伤口,张嬷嬷的身体忍不住颤抖,却还是紧紧咬着牙,不肯出声。
“您的风湿旧疾发作了,这杜仲是治风湿的,我回去后就给您煮水喝,慢慢调理。” 苏清鸢一边擦拭伤口,一边轻声说,“等您的病好些了,我就想办法让您离开这柴房,去西跨院跟我一起住,再也不用受这些苦。”
张嬷嬷看着苏清鸢忙碌的身影,心里既感动又愧疚:“清鸢小姐…… 是老奴没用,没能保护好您,还让您为老奴操心……”
“您别这么说。” 苏清鸢打断她,“要不是您,我小时候不知道要受多少委屈。现在该轮到我保护您了。张嬷嬷,您放心,柳氏欠我们的,我一定会一点一点讨回来。”
她的眼神里带着一丝与年龄不符的坚定和冷意,让张嬷嬷不由得愣了一下。她忽然觉得,眼前的苏清鸢,已经不是那个需要她保护的小女孩了,而是一个能独当一面、能为自己撑起一片天的姑娘。
处理完伤口,苏清鸢又给张嬷嬷盖好披风,对春桃说:“你先在这里陪着张嬷嬷,我回去煮些粥和杜仲水过来。记住,千万不要让人发现,若是有杂役过来,就说我们在这里找柴禾。”
春桃点点头:“小姐您放心,我会看好的。”
苏清鸢站起身,又看了张嬷嬷一眼,才转身离开柴房。刚走出柴房没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张嬷嬷沙哑的声音:“清鸢小姐…… 您一定要保重身体,老奴还等着…… 等着看您风风光光的一天……”
苏清鸢的脚步顿了顿,回头对张嬷嬷笑了笑:“您会看到的,张嬷嬷。”
秋风卷起地上的落叶,打着旋儿飘过。苏清鸢裹紧了身上的薄衣,快步朝着西跨院走去。她知道,救张嬷嬷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她还要找治疗风湿的药材,还要想办法不让柳氏发现张嬷嬷的事,还要继续寻找解 “牵机引” 的冰魄草。
前路依旧艰难,但她的心里却充满了力量。因为她不再是孤身一人了,有春桃的忠心,有张嬷嬷的支持,还有生母留下的银针和医术。只要她不放弃,总有一天,她能走出这相府的牢笼,为自己和生母,讨回所有的公道。
回到西跨院,苏清鸢立刻生火煮粥,又把杜仲放进陶罐里熬水。火光映着她的脸庞,眼神里满是坚定。她看着陶罐里翻滚的杜仲水,心里暗暗想着:张嬷嬷,您再撑一会儿,等我把身体调理好,找到冰魄草,我们就一起离开这里,再也不回这个让人伤心的地方。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柴房后,一个穿着灰布衫的杂役偷偷躲在墙角,看到了她进柴房的身影。这个杂役,正是柳氏派来监视西跨院的人。他看着苏清鸢离开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转身朝着柳氏的院子走去。一场新的危机,正在悄然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