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淞口旧码头的海风裹着咸腥味,刮得集装箱铁皮发出“哐当哐当”的闷响。夜色像浓墨般压下来,只有3号集装箱顶端的一盏老旧白炽灯亮着,昏黄的光线下,地面的碎石子泛着冷光,远处货轮的汽笛声偶尔传来,更显此地的死寂。
江寻背着装着《秋林图》的背包,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背包带——检测仪贴在腰侧,正以微弱的频率震动,显示集装箱内有两个信号源,一个在中间区域,一个在角落,应该是“收藏家”和被绑的江晓。沈墨心走在他身侧,揣着“护真印”的口袋被手焐得发烫,印里的微型定位器正实时向陆明轩传输位置,她能感觉到,警方的便衣已经在周围埋伏好,就等信号行动。
“别耍花样。”集装箱的铁门突然从里面拉开,一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站在门口,脸上戴着银色面具,只露出一双阴鸷的眼睛,手里握着一把匕首,匕首尖抵着江晓的脖子——江晓的嘴被胶带封住,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看到江寻时,身体忍不住发抖。
“放开我妹妹!”江寻立刻往前冲,却被沈墨心拉住。她盯着面具男的手腕——那里戴着一块老式梅花表,表盘上有一道细微的划痕,这道划痕她在父亲的旧照片里见过,1998年父亲和“合作伙伴”的合影里,对方手腕上的表也有一模一样的划痕。
“你是当年和我父亲合作的人?”沈墨心的声音冷静得不像在对峙,“1998年走私案,你不是被陈怀安利用,你是主谋之一,对不对?”
面具男的身体明显顿了一下,匕首尖离江晓的脖子远了半分:“沈文博的女儿,果然和你父亲一样,眼睛很毒。”他往后退了一步,示意两人进集装箱,“进来吧,别让我再重复一遍。”
集装箱内弥漫着刺鼻的煤油味,中间的空地上堆着十几个木箱,上面印着“申江阁”的旧标识,正是1998年失踪的那批走私文物。角落的铁架上绑着江晓,旁边放着一个汽油桶,桶盖已经打开,煤油味就是从这里来的——“收藏家”想拿到名单后,销毁文物和人证。
“画和名单呢?”面具男走到木箱旁,匕首在木箱上划了一道痕,“别跟我玩把戏,我知道你们带了定位器,但你们妹妹的命在我手里,警方不敢轻举妄动。”
江寻刚想把背包递过去,沈墨心突然开口:“先放了她。”她指着江晓,“你要的是名单,不是她,放了她,我们把画和名单给你——而且这画是傅抱石真迹,拆画芯拿名单需要时间,你得保证我们的安全,不然我们毁了画,你什么都得不到。”
面具男盯着沈墨心看了几秒,突然笑了,笑声透过面具传来,带着诡异的回响:“沈小姐果然懂行,知道这画拆不得。”他挥了挥手,一个穿连帽衫的手下走过来,解开了江晓身上的绳子,但匕首仍抵着她的后背,“别想着跑,码头周围都是我的人,你们跑不掉。”
江晓跑到江寻身边,紧紧抓住他的胳膊,声音带着哭腔:“哥,他们抓我的时候,说要找‘墨印里的名单’,还说……还说我爸当年是故意失踪的。”
江寻的身体猛地一僵,看向面具男:“你什么意思?我爸当年不是被你们害了吗?”
“害了他?”面具男拿起一个木箱,打开盖子,里面是一幅残破的古画,“你爸当年是我们的‘技术顾问’,是他帮我们破解了申江阁的文物防盗系统,也是他提议把名单藏在《秋林图》里——后来他想独吞文物,我们才不得不让他‘消失’。”
“不可能!”江寻怒吼着冲过去,却被沈墨心拉住。她盯着木箱里的古画,瞳孔骤然收缩——画的角落有沈家的“护真印”,但印色发灰,是仿品,而且画纸的纤维里掺了现代塑料,是“收藏家”用AI伪造的假画,用来混淆视听的。“别信他的话。”沈墨心低声对江寻说,“这画是假的,他在故意激怒你,想让你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