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赶到城外时,柴髙的部队早已出发。
公主只得持韩信令箭星夜入城——若拖延至天明,恐怕某些人早已闻风而逃。
深夜的咸阳城门戒备森严,守城士兵见到韩信的令箭才敢开门。
当发现是中丞府的车驾时,守卫们立即肃然起敬。
毕竟自城外驻军设立后,中丞府的人马频繁出入已成常态。
实际上这些安排多是扶苏与始皇帝的手笔,只是这口黑锅注定要由柴髙来背。
当公主车驾冲进皇宫不到一刻钟,整个咸阳城突然陷入禁军的雷霆行动中。
所有老秦人无论官职大小悉数被捕,连正在办公的孟明杰也未能幸免。
不过非白乙族裔者仅被暂时拘押,而白乙家族成员则尽数落网。
孟明杰在狱中暗自心惊:关押的全是老秦贵族,莫非有人犯下谋逆大罪?竟让陛下连夜动手。
待到天明时分,咸阳大牢已人满为患。
但很快囚犯们就被分类处置。
看来是土地清丈出了乱子。
孟明杰暗自思忖,白乙家族全员被捕,他们必是主谋无疑。
这位九卿重臣的入狱令同族震惊不已——连位高权重的孟明杰都未能幸免,这场风暴的严重性可见一斑。
不必惊慌,这次应当不会波及我们,只是我始终想不通,事情为何会发展到如此地步。
他们未曾知晓,此刻咸阳通往关中的官道上,一支轻装骑兵正快马加鞭赶往函谷关。
函谷关守将李信虽不及王翦声名显赫,却也是战功累累的老将,尤擅防守,因此坐镇此关再合适不过。
天刚破晓,李信便收到了紧急军报。
信使不惜跑死六匹战马将密函送达,展开信笺的瞬间,这位老将军顿时脸色骤变——唯有最高级别的军情才会动用这般传递方式。
信上仅有两个血红的字:。
李信深知其中分量。
大秦开国至今,函谷关只封过三次,皆为外敌来犯之时。
而这次......分明是咸阳城出了惊天变故!
禀将军,渭中县城毫无戒备,属下未敢打草惊蛇,只在四周布下眼线。
柴髙微微颔首。
尽管热气球上的侦察兵说扶苏所率人马可能全军覆没,但他始终不信。
若张苍等文官真有不测,他必将抱憾终生——这些精心培养的算学人才,岂能折在区区县城?
大人快看!城楼上挂着......
亲卫突然压低声音。
远处垛口悬着的黑影虽然模糊,但分明是颗头颅!
钟离昧。
柴髙剑眉紧蹙,带人摸进去,抓几个活口回来。
黑衣将领抱拳领命。
自化名追随柴髙以来,他竟觉得比当年统领千军万马更痛快。
嬴政早认出这位故楚大将,却默契地保持沉默,任由他成为柴髙的影子。
他知道,那位 ** 终究不忍赶尽杀绝。
就像化名桓奇的自己,若非被柴髙识破,本打算隐姓埋名了此残生。
如今执掌侦察营,倒是意外之喜。
此刻桓奇拎着五个士卒和一名县吏归来,刀锋般的目光扫过俘虏:城头首级何人?测量官员在哪?县丞此刻作甚?
俘虏们抖若筛糠。
这个,杀了。
柴髙指尖轻点,血色顿时漫过黄土。
**
晨光微露时分,渭中县的石板街道开始震颤。
柴髙的刀锋已经尝过鲜血,剩下的人争先恐后吐露着秘密。
县衙大牢的方位图被塞进钟离昧手中,沾着死者未冷的体温。
除钟离昧外,所有人听令——柴髙的佩刀在曙色中泛着青光,渭中县内,凡遇抵抗者立斩。
至于老秦人...他故意停顿片刻,靴底碾过地上那滩新鲜的血迹,不必辨认。
马蹄声撕碎了最后的天光。
惊醒的百姓尚未来得及系紧衣带,雪亮的刀锋已划破晨雾。
五百名驻守县衙的老秦武士,在正规军铁骑面前如同麦秆般倒下。
当柴髙踏进县衙时,钟离昧的剑尖正滴落最后一滴血。
尔等可知...被按跪在地的老秦人话音未落,柴髙的刀光已掠过他的脖颈。
温热的血珠溅在第二个俘虏颤抖的脸上。
中丞大人为何...求饶声化作惨叫。
桓奇别过脸去,身后传来骨骼断裂的脆响。
当最后一名俘虏交代完,整个县城已陷入诡异的寂静。
柴髙望向被抬出来的张苍等人——这些算学先生们的长衫都被血浸透了。
白乙氏在村落,王龅族人混杂其中。
桓奇的声音像钝刀刮过青石,整个关中平原的老秦世家,都参与了这场 ** 。
张苍并非愚钝之人,后来毕竟当过大汉朝的丞相,所以他汇报的情况应当属实。
给你留下五百人,把这里的住户逐一清查干净。
其余人上马,凡是身高超过战车车轮者,格杀勿论。
今日柴髙的火气格外大,城墙上那些人都已验明身份,这次扶苏带来的人,只要不是文官统统处死。
这些禁军可都是大秦的精锐。
虽然比不上军营里训练有素的士兵那般强悍,但比起普通精锐还是要强上许多。
出城后所有骑兵都戴上了面具,这意味着他们将要面对的除了敌人还是敌人。
昨夜白乙象着实欣喜,他率领老秦人打了一场漂亮仗。
虽然跑掉了几个敌人,但战果绝对丰厚。
他们出动三千多人,折损七十余,斩杀敌军十五人。
看来这些禁军确实厉害,几乎是五换一的代价。
不过这次也算达到了目的,现在就等着大秦的惩处。
估计不会太重,毕竟关中平原上还有近十万老秦人的后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