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不知,自己早已被始皇帝与柴髙视为。
留着这些人,就是为了给天下人一个警示。
若真把镜子砸了,谁还能分辨是非对错?
对大秦而言,六国遗民眼下是被强盛的军力所震慑。
可一旦失去这种压制,谁知道会掀起怎样的风浪?
始皇帝自知无法长生,便将希望寄托于大秦的千秋万世。
但只要百姓的心不向着大秦,危机便永远存在。
因此,但凡有机会实现一统,他绝不会放过。
哪怕耗尽心血,也要推行到底——这关乎大秦的命脉,谁敢阻拦?除非活腻了,否则谁敢跳出来唱反调?
后世柴髙穿越而来时,亲眼目睹思想 ** 的恶果:区区一个经济特区,竟敢公然对抗 ** 。
这就是人心不齐的祸端。
所以柴髙的首要任务,便是统一思想。
要让天下人明白,大秦不再是嬴氏一族的大秦,而是天下人的大秦。
唯有当六国子民都认同自己是大秦人,后续的宏图才能展开。
至于科举取士,必须等到大秦培养的第一批人才成长起来。
若没有这个基础,考试不过是权贵们的游戏。
那些贵族子弟必然激烈反对——科举会让平民与他们平起平坐。
没有普及教育,科举就是空谈。
毕竟权贵们靠举荐就能稳坐高位,怎会甘心与寒门同场较量?
中丞,如今教材编好了,学堂建成了,夫子也备齐了,为何还不推行?朕还要等到何时?始皇帝心急如焚。
谁不想亲眼见证自己的功业?除非是超脱世俗的圣人。
陛下,这是关乎万代的大事。
推行前总得反复检验,以防纰漏。
臣建议一年后逐步实施,方能将风险控制在最小范围。
始皇帝恍然大悟:原来他在织一张滴水不漏的网。
还有一事需禀明:新政需要严密监察。
臣请冯劫派遣御史前往云阳,实地考察施行效果。
柴髙说到这里,目光转向冯劫,冯劫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不受待见的原因,柴大人早就给这些人定了性。
派出去的御史要明白一点,他们没有管理权,只有建议权,所有事务仍由范增先生主持,御史只负责监察和提议。
冯去疾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那御史过去能做什么?岂不是只能去受气?
不是去挑刺找骂,而是要明确自己的职责——客观观察和记录,这些材料最终要带回来做汇报。
众人这才明白,柴髙是派人去给自己挑毛病的。
不过这个办法确实最好,若在全国推行时出了差错,那笑话可就闹大了。
试想大秦有多少郡县?光是每个县发放这些书籍,就要耗费巨额钱财。
这事没得商量,教育绝不能交给商人承办,否则会引发更大的混乱。
真要出了那种问题,大秦恐怕就是另一番景象了。
柴中丞可是担忧大秦财力难以支撑如此巨大的消耗?若按此方案施行,究竟需要多少资金?
治粟内史孟明杰直指要害——所有政策实施都离不开钱。
没有资金支持,教育司根本无法运转。
嬴政适时追问:孟明杰,国库近期收支如何?作为一国之君,他必须通盘考虑。
回陛下,国库近来收入颇丰。
至于中丞大人担心的费用,臣建议先以云阳试点核算出准确数字,届时再做精确预算。
国库收入大增?大秦以农立国,莫非另有财源?
柴髙虽非理财能手,对经济之道的理解尚显粗浅,幸得孟明杰点拨,终觉自身不足。
陛下,今岁关中大旱,商贾往来却填补了国库亏空。
单是秋收前这月,商税已征得五万金,创历年新高。
竟有此事?商税何以丰厚至此?这些银钱又是如何纳入国库的?
柴髙闻言怔住,他从未细究过商税之事。
此刻不由重新打量起眼前这位治粟能臣。
中丞容禀,此番商税大增,全赖大人振兴咸阳商贸之功。
尤其是工程承包新法,令商路为之活跃。
感受到对方专注的目光,柴髙首次体会到自己推行承包制的远见。
虽国库支出了工程款项,却通过商税收回更多金银。
咸阳登记在册的商贾十二万户,每月需按盈利缴纳税金。
这些账目,都是下官带着治粟内史衙门一笔笔核算的。
孟明杰面有得色。
这还仅是咸阳一地,各郡县税收更会通过漕运集中解送京师。
昔年漕船所载,除粮秣外,大半都是这般税银。
大秦军备之所以精良,正源于此等税收。
此番工程招商,新增项目繁多,自然带来额外税入。
譬如承包长城修筑的商人,若要雇佣百万民夫,仅购粮一项,粮商便需缴纳两成利税于朝廷。
如此一来,无论是衣食还是工具都需要采购,除了粮食外,石材、木材、食盐等物资也成了消费重点。
工程承包迅速带动了咸阳地区的经济,大量钱币流入市场,城内十二万户商人的积极性被彻底激发。
大秦的内需由此激活,往年此时商人大多囤积资金准备收购粮食,如今却纷纷转向各类支出。
正如柴髙所言,匈奴马匹的交易暂时无人问津,正好达成他的战略目标——一出手便遏制了对手。
近期资金投入已初见成效,尤其在基建领域成果显着。
国家基础建设最能调动民众积极性,这也解释了为何当初柴髙承包项目时场面如此火爆。
商人们精于算计,自然嗅到了其中的商机。
按当前统计,五万黄金的投入为国家带来近两亿收入,孟明杰对工程款支付毫无压力。
柴髙启动的基建项目堪称大秦的救命稻草——看似国库出资,实则激活内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