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算上负责后勤的辎重兵,能调动的后备兵力也不足五百人。
这二百精锐是最后的底牌,但想来在动用之前,城池就该攻下了。
但愿曹天行统领的郡兵不会令他失望。
在柴髙的作战理念中,从来不存在失败二字。
他暗自冷笑:凭自己远胜对手的谋略,岂有败北之理?
此刻柴髙确实心生悔意。
首战告捷后,他承认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
谁能料到对阵刘邦竟能毫发无损?这样的战绩难免让将士们滋生轻敌之心,如今遭遇项羽大军,顿觉力不从心。
好在早有准备。
有这些后手在,定要与项羽、龙且周旋到底。
帐外战鼓擂动,柴髙知道项羽部队已逼近。
对付这位西楚霸王,他依旧采取调虎离山之计。
虽然与对付刘邦的战术相似,但这次是利用项羽的骄狂而非疏忽。
最新探报显示,项羽主力已至吴县周边。
柴髙当即下令在吴县外围扎营,犹如在敌咽喉处钉入一枚楔子。
这迫使项羽不得不应战——若放任不管,这支秦军随时可能突袭吴县。
坐镇城中的项梁也认同必须拔除这个威胁。
毕竟楚军兵力远超两千秦军,按说只需派出项羽的三千铁骑即可。
但钟离昧坚持认为兵力优势至关重要,最终带着五千人马为项羽压阵。
如此一来,吴县城内仅剩千余新兵和五百驻守。
全军列阵!
柴髙果断下达军令。
他深知敌我实力对比,此战必将惨烈。
好在早有周全准备——由十余名军医组成的救护队严阵以待。
这些可是禁军特训的专职医官,绝非普通军医可比。
营中备好了巴家烈酒,并非饮用,而是用于消炎。
这些医者皆受过柴髙的外科指导。
“中丞大人,今日敌军棘手,恐无暇护您周全,请留守营中。
”
曹参郑重向柴髙进言。
于他而言,柴髙的安危关乎未来,不容有失。
“不必顾我。
我与扶苏本就是诱饵,尤其对龙且而言。
他岂会与步兵纠缠?必会直取我来。
但你们按兵不动,记住——我这儿有武侯战车,且看是他的马快,还是我的箭快!”
柴髙朗声大笑,虽心中无底,仍欲亲临阵前劝降项羽。
若成,此战或可免。
“中丞大人有请项将军阵前一叙!他言:‘我一介文官尚不畏死,项将军当世豪杰,岂能避而不见?’”
当柴髙率传令兵突现阵前,项羽与龙且皆惊。
沙场血战于他们不过寻常,但这位秦廷中丞竟有如此胆魄,实非等闲。
“项羽!昔 ** 不杀我,我亦未遣人追击,此情犹记。
怎的,故人相见这般难?”
“将军当心!此距已在秦弩射程,我军驰援恐迟。
”
“无妨。
他所言不虚,当初确未穷追,此惑至今得解。
此人,非宵小之辈。
”
**项羽未宣之于口的是:堂堂英雄,岂惧一文官?纵不情愿,亦须直面。
“项将军别来无恙?可曾懊悔当日未取我性命?明人不说暗话。
若不能坦诚相待,何必多言?莫非将军连真话都不敢吐露?”
见项羽策马而来,柴髙心跳如擂,仍强作镇定立于白马之上。
此刻得见霸王真容,他忽悟一事——
项羽之所以所向披靡,其骑兵战无不胜,关键在于他胯下那匹神驹。
相比之下,自己这匹由始皇帝精挑细选的白马,竟逊色不少。
项羽的坐骑显然属于顶级纯种马,就连其麾下骑兵的战马也比己方轻骑部队的更为优良。
想必项羽获得了特殊支持,否则不可能拥有如此优良的马种。
待此战结束,定要查明其中缘由。
柴中丞孤身前来,就不怕项羽一枪取你性命?
项羽长枪高举,锋刃寒光令柴髙额头沁出冷汗。
但他神色反而缓和,深知项羽并无此意。
若真要动手,你就不是项羽了。
敢问将军:与大秦在此方寸之地缠斗,与直面匈奴千军万马冲锋陷阵,何者更痛快?但说无妨。
得到答复后,柴髙会心一笑。
这莽夫看似粗犷,实则心思缜密。
中丞厚爱,项羽心领。
然我生于楚,长于楚,终非秦人。
此战无论胜负,我已严令不得伤及中丞。
项羽策马离去的身影透着孤寂,令柴髙无言以对。
这悲情英雄明知必败却义无反顾。
正如其所言,此战过后,自己确实有机会收服其麾下三员猛将。
唯独那个曾效力樊於期、钟离昧的桓奇,实在难以预料。
此人若存心脱逃,恐怕难以擒获。
观其训练的精锐之师,难怪当初敢以二十万大军征伐六国。
虽是敌手,但其治军之才确实令人叹服。
请中丞回营,战事将起。
项羽突然勒马抱拳。
他心知肚明:即便斩杀柴髙,也难逃大秦铁骑合围。
在这等形势下,纵有万夫不当之勇,终究插翅难飞。
“真是遗憾,这般豪杰却困守一方,白白浪费了大秦勇士的才华。
若能随我讨伐匈奴开拓疆土,该是何等快意。
项羽,不经历国战怎能称雄?你终究只是个穷途末路的英雄。
”柴髙高声喝道,字字发自肺腑。
然而对面的项羽只是抱拳行礼,再无其他表示。
“将军,中丞大人如此器重我们,为何您就是不愿听我一言?您……”英布在身后低声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