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柴卿既有良策,朕便授你专断之权。
李斯,你率众协理赈灾,不得延误平叛。
始皇帝又添一把火,将冯去疾的权柄也划了出去。
冯去疾面如猪肝,幸而这老狐狸尚知进退,未再出声。
李相,筹备多日的招标准备就绪了吧?将细则明发各郡,明日便启工程承包。
李斯捻须而笑。
此刻他才明白柴髙的底气——那些虽非其名下,却可挥手即至的粮源。
商贾赈灾?中丞说的粮源莫非在此?冯去疾忽然嗤笑,六国商贾何等奸猾,欲取其粮?莫说老夫刻薄,能募得十万人嚼谷便是你天大的颜面!
非是商贾赈灾。
柴髙负手而立,乃工程承包之始。
李相这些时日,该将章程都拟妥了吧?
招标一事不是中丞府在办?怎又移交李斯?冯去疾瞳孔骤缩。
拙荆出自巴氏商行。
柴髙淡淡道,为避嫌故,此事唯李相可托。
柴髙嘴角微扬,心中了然某些人早已盯上巴家这门姻亲关系。
他决定以雷霆手段回敬这些暗中的窥探。
冯去疾这位丞相确实费尽心思,可惜全都用在了内斗上,这般作为令柴髙对其品性颇为不屑。
反观李斯,虽贵为丞相却始终未能压过赵高,足见其尚算清廉。
如今将权柄移交于他,既能堵住悠悠众口,又可推进招标事宜,更能让始皇帝安心——兵权虽在己手,但朝政已逐步交接。
冯相所言极是,商贾重利,怎会慷慨赈灾?届时还需多加防范。
嬴政顺势给冯去疾递了个台阶,但若对方不识趣,他不介意再收走些权柄。
大秦粮仓充盈,只是多在商贾之手。
不必强征,让他们以买卖方式吐出来便是。
柴髙从容道,既能让商贾盘活资产,又可清空囤积,粮食自然源源不断。
陛下若有暇,明日可往李相府观摩招标事宜。
始皇帝颔首认可。
这招标之策虽早前就已提出,如今真要实施,倒让他颇感兴趣。
看来平叛之前,柴髙定要将此事落实。
史实为证:大秦存粮绝非虚言。
胡亥继位后持续十余年的征战,若无充足粮草何以支撑?当年若非章邯倒戈,胜负犹未可知。
简直狂妄至极!散朝后,有人愤然道,夺我廷尉府兵权,削冯相之职,他柴髙莫非想翻天?冯去疾与蒙志两派此刻皆黯然失色——招商肥差尽归李斯,平叛之功更与他们无缘。
如今即便想参与,区区五百兵力面对五万叛军,岂非以卵击石?
这事儿咱们还真不操心,他再狂妄又能如何?自己作死进了大牢才叫丢人现眼呢。
等他灰溜溜回来时,看他怎么自圆其说?
中丞大人本事大着呢,没准光靠那张嘴就能说降叛军。
人家脑子灵光得很,是不是?
朝房里的大臣们哄笑成一团。
虽说这次捞不着油水,但看场热闹也不错——倒要瞧瞧这次征粮能从商人手里榨出多少粮食。
说来当年始皇帝为修建咸阳城,把六国豪富都迁了过来。
那时咸阳破败不堪,富商们主动捐钱修缮。
可轮到修骊山时就不同了,这些富户个个捂紧钱袋。
就拿巴家来说,在蜀地经营丹砂矿富甲天下,却只献了十万吨水银,对巴家不过是九牛一毛。
始皇帝虽不满,倒也没为难他们。
当年项羽叔侄起兵时也曾向商人借粮,结果以楚怀王为首的商贾们分文不给,直接导致项羽的 ** 计划流产。
如今柴髙又打商人的主意,这些精明人岂是容易糊弄的?
不过今日倒有件新鲜事:柴髙为给李斯手下正名,专门从李斯府中分出一支人马,成立招商署直隶李斯。
这下连冯去疾想插手也得先过始皇帝这关。
更绝的是柴髙宣布,往后所有工程建设项目都归招商署监管,等于变相削了冯去疾的权。
右相手里的实权顿时缩水,眼看就要被架空。
如今冯去疾只剩儿子掌管的御史台,外加些祭祀事务。
这些差事柴髙看不上眼,否则凭他观星的本事,要接手还不是易如反掌?
急什么?他们不是要招商吗?咱们就盯着看里头有没有猫腻。
真要查出问题,自然该由咱们过问。
冯去疾此刻反倒沉住气了。
年轻人争权夺利沉不住气,他这把年纪可犯不着着急。
没事都能找出茬来,何况现成摆着把柄?
李斯这边正盘算着,心里却火烧火燎的。
他压根不知道柴髙和始皇帝秘密训练了新军,满脑子都是自己儿子率领的那支禁卫军——该不会真要拉上战场吧?
柴中丞,您这唱的是哪出?朝堂上我说得还不够明白吗?就带这么点兵去平叛?对面可是十万大军!
李斯今天算是彻底慌了神。
不为别的,他那宝贝小儿子就在军中。
虽说还有个长子,但幺儿才是他的心尖肉。
李相这是怕令郎折在战场上?放心,要是朱雀营有闪失,本官这颗脑袋也得留在沙场。
令郎的弓骑兵在玄武营后方压阵,打不过还跑不掉么?
柴髙瞧着李斯急得直转悠,心里门儿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