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以为,若蒙恬将军与匈奴全面开战,胜算几何?
扶苏神色略显凝重,仍如实作答:约莫五成。
主动出击必败,据守则可大胜。
如今长城主体将成,来年若战,依托防御必胜无疑。
要的就是公子这句话!看来该让匈奴人好好领教大秦箭阵的厉害了。
柴髙低声自语,这番言论令在场众人暗自惊诧——此人的思绪何以如此迅捷?莫非有当年鬼谷子之能?
陛下,臣已问毕。
恭贺陛下得此贤明公子,实乃大秦之福。
公子心思缜密,臣所求答案已尽得矣。
原本愠怒的始皇帝经这番周旋,不仅怒气全消,反而望着爱子面露笑意。
柴髙先是抢白问责众臣,继而巧妙转移皇帝注意,最后这番恭维更是恰到好处。
这番操作比众人劝谏更为奏效,只是他思维跳跃太快,令人难以跟上。
当柴髙环视众人说出最后一问时,在场者几乎惊骇欲绝:
最后尚有一问,想必诸位早有答案。
他目光所及之处,众人纷纷低头回避,不知这次又要轮到谁遭殃。
柴髙颇感困惑——难道自己比始皇帝更令人畏惧?方才众人面圣时都不曾如此惶恐。
诸位大人可曾想过,照此情形发展下去,大秦还能支撑多久?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众人下意识要摇头,又觉不妥;欲点头称是,更觉惶恐。
殿内顿时陷入难堪的沉默。
本相明白,诸位不愿直言大秦将衰。
然事实如此——若放任不管,迟早会落得良田荒芜、屋舍倾颓,既无粮饷又缺兵卒的境地。
值此危局,改革势在必行。
本相苦思多日,已有对策,今日便与陛下及诸公共商。
群臣眼中顿时燃起希望。
这句话他们等了太久,连嬴政都在龙椅上微微前倾——作为一国之君,他等待破局之策已非一日。
柴髙将众人急切尽收眼底。
但他深知,若不彻底打消嬴政征发徭役的念头,改革终将功亏一篑。
经三日测算并与诸公商议,眼下唯有一计可施:即刻释放所有在册役夫。
此言虽非首倡,却在今日激起共鸣。
连嬴政都颔首默许——这位 ** 比谁都清楚,此乃不得已而为之。
依新法遣返役夫归田,不出三年,赋税便足供国用。
届时无论整军经武,还是振兴百业,皆可游刃有余。
殿中响起一片赞同之声。
四百万青壮回归农耕,确能立解生产困局。
中丞此言有理。
然若尽数遣散,长城谁来筑?阿房宫谁人建?骊山陵寝又当如何?杜志率先发难,纵使农闲征调,南疆一年三熟之地,闲时不过月余。
役夫未至工地,征期已尽矣!
这番诘问引得众人窃议。
柴髙之策虽利农桑,可老丞相冯去疾的忧虑亦非无的放矢——没了常备役夫,那些浩大工程该当如何?
经过重新计算,修建长城的时间被压缩至短短一个月,这导致原本预计三年完工的工程可能要延长到三十多年才能完成。
杜志原本赞同的念头开始动摇,他意识到这些重大工程都不能耽搁。
虽然刚才观察到陛下可能会暂停阿房宫的修建,但长城和骊山陵墓的工程绝不会停止。
想到这些,他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尽管柴髙刚才救了他一命,但此事关乎国事,他觉得柴髙有必要解释得更清楚些。
于是,杜志谨慎地向柴髙追问,若得不到明确的答案,他绝不会轻易罢休——或者说,陛下也不会允许。
“中丞大人,您刚才提到的循环发展战略,主旨是既不耽误民生,又能推进工程,对吗?可若按此策略,我们每年只有三个月的施工时间,工期岂不是会被大幅拖延?”
杜志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此外,还有一个关键问题:按照惯例,骊山陵墓完工后,所有参与的工匠和役夫都要被处死。
虽然这种做法残忍,但在过去却是防止盗墓、保护陵墓安宁的唯一办法。
众人陷入沉默。
前期的民工或许无关紧要,但到了后期,骊山陵墓的修缮人员约有十万,这些人显然不能轻易放过。
柴髙也摇了摇头,他知道这个问题无法避免。
古代陵墓的修建往往伴随着牺牲,这是无法改变的。
“按照大秦律法,难道死囚的数量还不够吗?即便凑不齐十万,五万也差不多了。
即使骊山工程因此稍有延迟,这也是可以接受的。
”
“这个办法可行,既能节省人力,又能腾出更多人手。
不过,这些死囚必须在士兵的严密看守下劳作。
”
利用死囚修建骊山陵墓,是柴髙唯一能想到的减少杀戮的办法,但仍需付出一定的代价。
不过,这已经是损失最小的方案了。
那些陪葬的士兵也将获得极高的荣誉和补偿。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柴髙,他们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难道只能放慢长城的修建速度吗?虽然长城主体已经完工,但仍有许多细节需要完善。
**扶苏站在嬴政身后,眉头紧锁。
他也无法理解中丞柴髙的想法。
在他看来,新政中农忙时解散徭役的做法,与自己主张的轻徭薄赋并无本质区别。
当年与师父商议后,我向父亲提出了这个方案,既保障民生又不耽误三处工程进度。
用死囚替代徭役确实与我原本的想法相差不大,只是我的提议可能更侧重工程方面。
然而如今看来,柴髙的建议已完全偏离初衷,将民生建设置于工程之上。
若论平衡之道,还是我提出的减少徭役人数更能兼顾两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