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2 / 2)

有一次,这家伙逛街时哼唱的小调,莫名透着一股豪迈,曲调中战意昂扬。

真有那么一天吗?让那些胡人统统俯首称臣。

“孩子,你还没回答我,到底有没有事?你的对手是那个叫项羽的吗?以后遇到这人要当心,为父听说他是楚国旧贵族,他们想刺杀那小子。

李斯话未说尽。

他清楚这些刺客的底细——敢在秦国地盘上 ** ,就别怪别人查个水落石出。

调查后,他已知晓他们的意图。

虽是刺杀,却不足以引起他的重视。

这种微不足道的威胁,连让他多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想杀始皇帝?简直是痴心妄想。

毕竟,始皇帝高不可攀,其他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父亲,我没事。

看到您这么关心我,我很高兴。

但我想问您,如果当时您在,您会怎么做?”

李斯一时语塞。

问题不难回答,但儿子的直白让他有些意外。

他本不打算隐瞒,却也明白儿子或许会失望。

“父亲,不必回答了,我知道答案。

这对我们来说或许是最佳选择,但我想说,您不知道——当那家伙站在我们身边时,禁军将士们竟再无半点畏惧。

甚至中丞怒斥刺客时,是我们主动冲上去的,反倒是刺客慌了手脚。

那家伙确实凶猛,可那一刻,我却觉得他怕了。

李斯怔住了。

他不是武将,不懂“将是兵的胆”这句话的含义。

战场上,只要主将死战不退,士兵们必然誓死追随,哪怕战死也要撕下敌人一块肉。

这就是勇气。

可惜,李斯是文人,他不明白。

其实柴髙也不懂。

但他在现代看过许多导演拍摄的战争片,从中悟出一点:只要领头人无所畏惧,手下绝无懦夫。

李戡眼眶湿润了。

这个看似文弱的人,竟是个浑身是胆的角色,让他不禁心生敬佩。

“柴髙此人确实非同寻常,该怎么说呢……为父就直说了吧,有他在朝堂,为父必定难以与之抗衡。

说句实在话,他的才学确实在为父之上。

我绝不能让他压过一头,否则咱们李家今后再难获得陛下重用。

李斯说完便沉默了。

这番话虽属实情,但亲口承认终究不同——即便儿子李戡早已知晓。

不得不承认,此人不仅才学胜己一筹,胆识更是过人。

面对凶悍刺客竟能毫不退缩,难怪敢与陛下争锋相对。

李戡未作声,目光却始终紧锁父亲。

李斯深知这倔小子在等一个真正的答案。

踌躇良久,李斯再度开口,语气已缓和许多:“戡儿,你说我若此次救他,他是否会与我政见相合?既道不同,为何要保?”

这质问看似对儿子,实则是自问。

“儿子明白。

”李戡忽然笑了,“但儿子为父亲骄傲——至少您没有欺瞒。

无论救与不救,儿子都不会怨您。

那笑容让李斯心头一暖。

“儿子倒想请教父亲,您认为陛下真会处死柴髙吗?我总觉得此事蹊跷,陛下未必会下 ** 。

“何以见得?即便免死,中丞之位必失。

新法若废,留他何用?”

“其一,”李戡竖起食指轻晃,如同儿时辩驳般俏皮,“柴髙有救驾之功。

若杀功臣,岂非让天下人讥讽陛下心胸狭隘?”

接着竖起第二根手指:“其二,儿子听闻扶苏殿下已归朝。

父亲可还记得当年殿下因何被贬?如今突然召回,恐怕陛下正与某些势力达成默契。

李斯瞳孔骤缩——这确是他未曾留意的关节。

** 家事,臣子本不该妄加揣测。

但扶苏一向主张仁政……难道陛下当真要改弦更张?

“儿子还听说,扶苏殿下是因举荐柴髙献药之功才得以返朝。

而殿下素来推崇仁政,父亲不觉得其中大有文章?”

李斯缓缓颔首。

儿子这番推论,倒是丝丝入扣。

“第三,柴髙大人曾是公认的神仙人物,更是陛下的福星吉兆,陛下怎会杀他?如此看来,柴中丞定能安然无恙。

李斯微微颔首,对这个儿子愈发满意。

方才的分析条理分明,每一点都站得住脚。

“第四,柴中丞即便此次被罢免,父亲不觉得他迟早会东山再起吗?此人与大皇子政见相合,若扶苏继位,他必能重返朝堂。

李斯再次点头。

除非有人篡改始皇遗诏,否则继位者非扶苏莫属。

“有这几点在,父亲还觉得为柴中丞求情危险吗?儿子以为,此事风险并不大。

李戡望着父亲沉思的神情,笑意更深。

这些绝非信口胡诌,而是他抽丝剥茧得出的结论。

“父亲细想,今日相助柴中丞,来日扶苏殿下登基,岂不是让柴中丞欠下您一份大人情?”

他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父亲觉得孩儿的谋略如何?若将来您与诸位叔伯不在,孩儿在朝中是否需要有人照应?

“若无倚仗,单凭孩儿之力,如何与蒙家、冯家、赵家抗衡?若真如此,咱们不如早日归隐故里,图个清静自在。

此言一出,李斯神色骤变,满脸惊诧。

儿子的话再明白不过——新皇即位,蒙家戍边护主多年,必得重用;冯、赵两家亦在扶苏身上倾注心血,唯有李家因持中立,虽不至遭难,却难复往日荣光。

与其日后被边缘化,不如趁早抽身。

这便是李戡要向父亲剖明的利害。

李斯被儿子的透彻分析所触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