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变法成败,这部法律都已向大秦百姓传递了核心理念——公平与权利。
柴髙的考量在于,通过明确兵役、徭役、赋税的上下限,遏制贪婪之徒的剥削,同时赋予百姓自由、生存权、知情权等基本权益。
尽管部分内容超出民众理解,但这部法律已在当下为他们提供了最佳保障。
即便变法失败,《大秦令》的存在也足以证明柴髙的努力未曾白费。
即便日后大秦律法如何修订,也只能在现有框架内调整,这依然给某些人留下了可钻的空子。
但对柴髙而言,这些细枝末节无关紧要。
重要的是,他的《大秦令》为后世立法树立了标杆——此后所有法令皆以此为蓝本,无形中为百姓卸下了一道沉重的枷锁。
当然,历史功过自有后人评说。
此刻朝堂上的官员们却个个面如土色。
柴髙简直是藐视君权的狂徒!尽管这部律令中暗藏诸多限制君权的条款,但终究未能动摇君主至高无上的地位。
法律开篇就明确界定了君权神圣不可侵犯,这正是让众人恨得牙痒却又无可奈何的关键。
说笑呢,我还指望跟着始皇帝讨生活。
柴髙暗自嘀咕,脏水泼给吏治无妨,总不能砸了自己的靠山。
可满朝文武早已吓得魂不附体。
有人甚至瘫软在地,冷汗涔涔——这般议论始皇帝,按旧律可是要诛九族的大罪!偏偏那柴髙跟没事人似的坐着,律令里对君权明褒暗限的条款简直触目惊心,哪个 ** 能容忍?
在一片惶恐中,御史大夫冯劫却两眼放光。
要说朝中除了柴髙,也就这个疯子敢跟始皇帝顶嘴。
李斯之流最多在奏章里委婉进言,哪敢当面抗辩?
连冯劫都被《大秦令》震得不轻,但他更惊叹于柴髙的立法智慧。
尤其是吏治条例之严密,根本无隙可乘。
暂且不论那些胆大包天的君权条款,单就整顿吏治的见解,就远超自己数十年的为官心得。
老练的冯劫强压激动,看完吏治章节便迫不及待拉住柴髙:柴大人,这部《大秦令》当真......话到嘴边竟找不出合适的赞誉之词。
“中丞大人,此乃我大秦律法之圭臬,莫非真是您独自编纂而成?如此缜密的律条,冯劫实在钦佩至极。
”
冯劫说罢深深作揖,这般大礼他从未向旁人行过,即便是面对丞相李斯,至多不过拱手而已。
“中丞大人,非是冯劫怯懦,但以您这般经天纬地之才,岂会预料不到龙颜震怒的后果?何苦自寻烦忧?”
“冯大人谬矣。
若大人目睹似我这般的官吏触犯律法,可会坚持秉公处置?”
冯劫默然摇头,心中暗道:区区官吏岂能与威加海内的始皇帝相提并论?二者焉能同日而语?
对《大秦令》心存疑虑者不在少数,连李戡与蒙志亦显踌躇。
新法虽废连坐之制,然此令实在胆大包天。
“中丞,此条可否稍作修改?蒙志虽深佩大人高才,《大秦令》亦精妙绝伦,唯恐累及中丞惹祸上身。
”
“柴大人,蒙志大人所言极是。
纵此律法有过人之处,然多处触犯大秦旧制。
我等虽敬重大人才学抱负,但……”
冯劫忽止住话头——方才自己还盛赞此律天衣无缝,堪称立法典范。
然这绝不意味着他愿为此律赔上性命。
世人谁不贪生?能立着断不肯倒下。
此言一出,众官皆面露惧色。
始皇帝的天威,确非他们所能承受。
见众人如此情状,柴髙险些失笑。
这些人的心思他岂会不知?无非惧那刀斧加身罢了。
始皇当真会暴怒 ** ?柴髙实则亦无十足把握。
虽深谙这位 ** 的脾性,但此番赌注终究风险难测。
“大人,家严想必您也识得。
万万不可拿项上头颅博取功名,此乃家严谆谆教诲。
”
“诸位大人既出此言,可见《大秦令》确有些……不若请中丞略作修改,我等在此恭候。
”
李戡身为李斯之子,对始皇的了解不逊其父。
连这少年郎都畏惮如斯,新来的柴髙未免太过狂妄了。
“诸位大人立法规矩森严自是好的,只是其中某些措辞还需中丞大人斟酌修改。
有些话实在欠妥,恐生事端。
”
柴髙瞧着众人神色险些笑出声,又强自按捺。
他深知要扭转根深蒂固的观念,绝非一朝一夕之功。
“各位所指莫非是这第一条?大秦本是万民之大秦,此话有何不妥?”他终于还是笑出了声。
这不过是句漂亮话——将本就属于朝廷的东西说成百姓的,难道百姓真能据为己有?
“此言大谬!”蒙志率先拍案而起,“儒家讲求君君臣臣,伦常尚且不顾,谈何强国?”武将们向来最重忠君,至于那些离经叛道的,不如发配边疆打匈奴去。
“柴大人慎言,大秦自是陛下的大秦。
”中丞府属官急忙附和。
他们自幼受忠君教化,对此等新论调实在难以接受。
柴髙环视众人:“诸位何必咬文嚼字?律法固然要严谨,但个中真意各位心知肚明。
”殿内霎时鸦雀无声。
文辞虽可自圆其说,可若传到始皇帝耳中......那些专挑新法错处的人正虎视眈眈呢。
“好,就算如各位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