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先生妙手回春,陛下亦有所耳闻。”高贤脸上挂着那标准的笑容,“不知以先生看来,王爷之伤,究竟如何?何时方能痊愈啊?”
这个问题极其刁钻,无论苏澈如何回答,都可能被抓住把柄。
苏澈脸上露出“为难”之色,斟酌着词语,小心翼翼地道:“回都知,王爷箭伤极深,伤及筋骨,更兼伤后感染……邪毒内陷,虽经竭力救治,保得性命,但元气大伤,非一朝一夕可以恢复。
尤其……尤其王爷似乎心绪不宁,夜不能寐,于伤势恢复更是大有妨碍。若要痊愈如初,恐……恐需漫长时日,精心调养方可。”
他既点明了伤势的严重和恢复的漫长,又将“心绪不宁”的责任模糊化,听起来像是伤重导致的自然反应,而非特指某事。
高贤静静听着,脸上笑容不变,看不出信了还是没信。他点了点头:“既如此,那更要好生将养。陛下仁德,定能体谅。”
他又象征性地询问了几句用药情况,便对张启隆道:“张大人,王爷需要静养,我等就不多打扰了。宣旨之事,待王爷精神稍好些再进行不迟。”
“都知体恤,下官遵命。”张启隆连忙应下。
一行人又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直到脚步声远去,床榻上的萧煜才缓缓睁开眼,眸中一片清明冷冽。
“他未信。”萧煜淡淡道。
苏澈松了口气,擦了擦额角并不存在的冷汗:“但他也没证据不信。至少,短期内,他们应该不会逼得太紧。”
萧煜目光投向窗外,仿佛能穿透墙壁,看到那离去钦差的背影。“他在等。等一个……更能让陛下‘安心’的消息。”
他话音刚落,窗外再次传来了那熟悉的三长四短的叩击声。
苏澈立刻上前,接过新的纸条。
萧煜展开,快速浏览,这一次,他沉寂如冰的脸上,终于泛起了一丝极淡的、却真实的笑意。
“来了。”他将纸条递给苏澈。
苏澈接过一看,上面只有四个小字:“玄甲已至。”
玄甲军!萧煜的直属精锐!他们竟然悄无声息地到了朔州地界!
苏澈的心猛地一跳,一股巨大的安全感与希望涌上心头。他们不再是孤立无援了!
“他们现在何处?能进城吗?”苏澈急切地问。
萧煜摇了摇头,眼神锐利如刀:“不必进城。让他们……藏在该藏的地方。”
他看向苏澈,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戏,该收场了。接下来……该我们,落子了。”
静室之外,风云已然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