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鹰吞并了罗成遗留下的部分物资和溃兵,实力更盛,目前在草原上整顿内部,暂时没有南下迹象。但他派了使者传来口信,说……希望王爷能‘考虑’他之前的提议。”秦风回道。
所谓的提议,自然是承认其汗庭、割让土地等苛刻条件。贺兰鹰这是在趁火打劫。
萧煜冷哼一声,没有回应。他走到沙盘前,目光在北境三州险要的地形上逡巡。
“兵力悬殊,不可力敌。”萧煜缓缓开口,“唯有依托地利,层层阻击,拖延时间,消耗其锐气和粮草。传令各关隘,实行坚壁清野,将边境百姓迁入城内,所有粮草物资能带走的带走,带不走的一把火烧掉,绝不给赵阔留下任何补给!”
“命令各军,以游击、骚扰为主,利用我们对地形的熟悉,不断袭击其后勤辎重,疲惫其军!”
“另外,”萧煜看向苏澈,“伤兵营要尽快将轻伤员恢复战力,同时,加大‘白笈生肌膏’和其他替代药材的生产储备,接下来的伤亡……恐怕会很大。”
苏澈凝重地点了点头:“我明白。我会尽全力。”
就在萧煜全力应对内外交困之际,苏澈的身世调查也有了新的进展。秦风派去江南的人,历经周折,终于带回了些许模糊的信息。江南苏家确实有一支极远的旁系,在抄家后迁往了蜀中,似乎改换了姓氏,具体下落仍在追查。而关于那枚玉佩,江南一些老人依稀记得,苏家嫡系确有此物,但具体对应哪一房,已难以考证。
线索依旧破碎,但至少证实了老商人所言非虚,也让苏澈更加确定了自己(原身)与那桩旧案的关联。
这日晚间,处理完军务,萧煜来到苏澈房中。连日的高压和疲惫让两人都清瘦了不少。萧煜肩头的伤口在苏澈的坚持换药下,已愈合得七七八八。
“江南那边,有点消息了。”萧煜将调查结果告知苏澈。
苏澈沉默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枚玉佩,半晌才道:“知道了。”他抬起头,看着萧煜眼中的血丝和眉宇间的凝重,轻声道,“眼下北境安危才是重中之重,我的事,不急。”
萧煜握住他摩挲玉佩的手,沉声道:“你的冤屈,与北境的存亡,本质是一回事。都是拜萧熠所赐。待击退赵阔,稳住局势,我亲自陪你下江南,查个水落石出!”
他的承诺掷地有声。苏澈心中一暖,反手握紧了他,点了点头。
窗外,夜色深沉,北风呼啸。清洗后的雁门关暂时恢复了表面的平静,但每个人都清楚,这平静之下,是即将到来的、更为猛烈的狂风暴雨。内部或许暂时稳定,但外部那十五万大军,以及隐藏在暗处、受悬赏诱惑的无数杀机,才是真正致命的威胁。
山雨欲来风满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