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萧煜走到书案前,提笔写下一张纸条,交给苏澈,“这是本王埋在陈府的一个暗桩的联系方式,非到万不得已,不要启用。若陈明远或其背后之人再有异动,或许能派上用场。”
苏澈郑重接过纸条,记下上面的信息后,将其投入火盆烧毁。
“还有一事,”萧煜沉吟道,“你如今名声在外,求医问药者众,类似陈府这般难以推拒的情况恐会越来越多。长此以往,防不胜防。本王会向陛下请旨,以整肃太医署、专研医术为由,为你请一道‘非诏不诊’的恩典,让你有权拒绝大部分非宫中的诊疗请求。”
苏澈闻言,心中一暖。这道恩典若能请下,无疑是一道极佳的护身符,能为他挡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和风险。“谢王爷!”
“不必谢我,这也是为了大局。”萧煜摆摆手,“你且回去准备,这场戏,明日开锣。”
翌日,苏澈如常前往太医署。他刻意放缓了步伐,眉宇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疲惫,与人交谈时,偶尔会显得心不在焉,需要对方重复一遍。在翻阅医案时,他也比平日慢了半拍。
这些细微的变化,在平日里精神奕奕、行事干练的苏澈身上,显得格外突兀。
“苏御医,您……脸色似乎不太好,可是身体不适?”李吏目关切地问道。
苏澈揉了揉额角,勉强笑了笑:“无妨,只是昨夜未曾睡好,有些精神不济罢了。”
他这番表现,很快便通过各色人等的口耳相传,扩散开来。结合昨日他前往陈府诊治的传闻,各种猜测甚嚣尘上。
“听说苏御医昨日在陈府遇到了些不干净的东西,吓着了?”
“我看未必,陈侍郎那位老夫人病得古怪,怕是苏御医也束手无策,心中焦虑吧?”
“我看是得罪了人,被人下了绊子……”
流言蜚语中,苏澈“神思恍惚”的形象逐渐坐实。
午后,果然有几位平日里与苏澈并无深交、甚至隐隐有些敌对的太医署官员,借着商议公务的名义前来“探视”,言语间多有试探。苏澈或敷衍应对,或偶尔答非所问,更坐实了外界的猜测。
他甚至“不小心”在撰写一份普通文书时,写错了一个字,虽然立刻修正,但还是被有心人看在了眼里。
这一切,都被隐藏在暗处的秦风等人,以及萧煜布下的其他眼线,一一记录在案。
苏澈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正在太医署内外汇聚。他知道,鱼儿,快要上钩了。而他,必须在这场危险的演出中,既骗过敌人,又保护好自己,等待萧煜收网的那一刻。
他坐在值房内,看着窗外渐渐昏暗的天色,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桌面上那块来自丙字库废墟的“烬土”碎块。太医署的风波,与这神秘的“烬土”、与那未解的朔风营冤案,似乎正被一根无形的线串联起来。而他,正站在所有风暴的交汇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