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口的血腥气已被浓郁的生命气息涤荡干净,只留下淡淡的草木清香。金色的屏障如同温柔的暮霭,将战场残迹与肃立的人群笼罩其中,气氛庄重而静谧。
白昭月立于谷口,脸色虽仍有些苍白,但周身流淌的沉静威严,却比任何言语都更具说服力。她目光扫过那些跪伏在地、神情由恐惧转为敬畏的保守派部落战士。
黑岩,那位脸上带着狰狞疤痕的黑石部落长老,此刻再无之前的嚣张与质疑。他抬起头,望向白昭月的目光充满了复杂的情绪——震撼、羞愧,以及一丝如释重负的认同。他重重地将额头磕在带着湿气的土地上,声音粗嘎却无比清晰:“黑石部落……黑岩,有眼无珠,冒犯圣凰!自此往后,黑石部落愿奉圣凰为主,听从号令,绝无二心!”
他身后的黑石部落战士,以及其他几个保守派部落的人,纷纷效仿,以部落最崇高的礼节叩拜,宣誓效忠。白昭月之前展现的力量,并非毁灭,而是生机与守护,这彻底击碎了他们心中“灾劫引路人”的偏见。那治愈重伤、分隔战场的慈悲与强大,让他们看到了预言中能带领族人走向光明未来的希望。
乌雅激动地看着这一幕,辰砂部落的战士们更是与有荣焉。分裂的五溪各部,至少在表面上,因白昭月这力挽狂澜的举动,初步凝聚在了“圣凰”的旗帜之下。
待谷外局势初步稳定,伤员得到妥善安置,归顺的部落被有序引导后,白昭月在乌雅的引导下,再次回到了凤凰谷核心区域的祭坛旁。不过这一次,并非为了继续传承。
祭坛上空,那变幻的霞光缓缓凝聚,不再是凤凰虚影,而是化作一道模糊却散发着无尽古老与智慧气息的老者虚影。他身着古朴的巫袍,手持一根虬结的木杖,目光仿佛能穿透时空,落在白昭月身上。
“孩子,你做得很好。”老者的声音直接在白昭月心间响起,慈祥而厚重,正是之前指引她的那个声音,“我是巫彭,此地最后一任守护者留下的一缕意念。”
“晚辈白昭月,见过巫彭前辈。”白昭月恭敬行礼。
巫彭的虚影微微颔首:“你已初步掌控凤凰之力,通过了心性与能力的考验。是时候,让你知晓我等世代守护,以及你身负的真正使命了。”
他的声音变得凝重起来:“你所感知到的,部落中流传的关于‘灾劫’的恐惧,并非空穴来风。这天地之间,存在着一股与我们凤凰之力截然相反,以侵蚀、吞噬万物生机为本源的‘暗影’力量。它并非生灵,更像是一种周期性的‘天灾’,如同潮汐般,会在漫长的沉寂后苏醒。”
白昭月心神一震,凝神细听。
“每一次‘暗影’潮汐的涌动,都会带来枯萎、死寂与混乱。而我族凤凰之力,秉承天地生机而生,是抗衡‘暗影’,守护这方世界生机平衡的关键。”巫彭的虚影似乎变得更加缥缈,“然而,福兮祸之所伏。凤凰之力的彻底觉醒,尤其是像你这般纯净血脉的完全复苏,其磅礴的生机气息,也如同最明亮的灯塔,会加速‘暗影’对这片天地的感知与聚集。”
他看向白昭月,目光深邃:“换言之,你的存在,既是希望,也可能……是引线。历代先祖推测,这一次的‘暗影’潮汐,或许会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加强大。而你的觉醒,很可能意味着,最终的碰撞,已不再遥远。”
白昭月深吸一口气,终于明白了那些保守派部落的恐惧根源,也明白了母亲叶姝当年的担忧从何而来。这力量,是守护之盾,却也可能是招致毁灭的标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