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沉默持续很久。
张涛跪在雨中，手机紧贴着耳朵。
雨水顺着头发往下流，混着眼泪，砸在地上。
“发哥……”
他的声音抖得厉害。
“求你了……”
“我真的知道错了……”
电话里传来王德发的呼吸声。
很轻。
但张涛听得清清楚楚。
“张涛。”
王德发开口。
声音平静得可怕。
“你还记得你走的那天，我跟你说什么吗？”
张涛愣住。
“我说，做人得有底线。”
王德发的声音继续传来。
“钱没了可以再赚，但良心没了，这辈子就完了。”
张涛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
“你当时怎么回我的？”
王德发停顿一下。
“你说，底线是什么？能当饭吃吗？”
张涛张了张嘴。
说不出话。
“现在知道底线是什么了？”
王德发的声音里没有愤怒。
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失望。
“张涛，我救不了你。”
“不是不想救，是没资格救。”
“因为你出卖的，不只是星宇的技术。”
“还有所有信任你的人。”
“发哥……”
张涛的声音已经变成哭腔。
“我给你最后一个建议。”
王德发说。
“把泛美的内部资料整理好，发给我邮箱。”
“然后，回国自首。”
“主动交代你做过的所有事情。”
“这是你唯一的出路。”
“也是你唯一能为自己留下的尊严。”
电话挂断了。
张涛跪在地上，手机从指间滑落。
砸在积水里。
屏幕碎了。
就像他的人生。
……
京州。
星宇集团总部。
王德发放下手机，靠在椅背上。
他的眼睛有些红。
“你跟他说完了？”
林峰站在窗边，看着楼下的车流。
“嗯。”
王德发揉了揉脸。
“峰哥，我是不是太狠了？”
林峰转过头。
“你觉得呢？”
王德发沉默。
“如果不狠，泛美那些受害者怎么办？”
林峰走回办公桌前。
“如果不狠，那些被骗的用户怎么办？”
“如果不狠，星宇的名声怎么办？”
他拿起桌上的文件。
“发哥，你记住一句话。”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王德发抬起头。
“那现在呢？”
林峰翻开文件。
上面是一份详细的受害者名单。
莎拉。
老约翰。
杰克逊。
还有几百个名字。
每个名字后面，都标注着伤情和诉讼金额。
“现在？”
林峰合上文件。
“现在该我们出手了。”
他按下内线电话。
“通知法务部和市场部所有人。”
“一小时后，会议室集合。”
“还有，联系京州电视台。”
“我要开一场全球直播的新闻发布会。”
王德发猛地站起来。
“峰哥，你要干什么？”
林峰看着他。
“泛美不是说我们是小偷吗？”
“不是说要起诉我们一百亿吗？”
“那我就让全世界看看。”
“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强盗。”
……
一小时后。
星宇集团会议室。
所有高层都到齐了。
法务部负责人老陈坐在最前面。
他是林峰高薪从京城挖来的律师。
在国际知识产权官司方面打过无数硬仗。
“陈律师。”
林峰开口。
“泛美那边的起诉书，你看过了吗？”
老陈推了推眼镜。
“看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