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州人民医院，高级病房。
林峰靠在床头，身上换套干净的病号服。
他没看一旁忙活的程度，目光落在窗外那棵高大的梧桐树上，枝叶繁茂，生机勃勃。
“程度局长。”
正在削苹果的程度手腕一僵，身体微微前倾。
“哎！林先生，您吩咐！”
“我打算在京州，注册一家科技公司。”林峰，“名字就叫‘星宇科技发展有限公司’。”
他继续说：“另外，需要一个办公场地。要求不高，安静，交通便利就行。”
公司？
办公场地？
程度的大脑空白一瞬。
他设想过无数种可能。林峰可能会要一个好职位，可能会要一笔天文数字的补偿，甚至，可能会点出几个名字，让他继续去抓人报复。
但他万万没想到，这位刚从鬼门关爬回来，连路都走不了的年轻人，开口第一件事，竟然真的是要创业！
愣神只持续不到半秒。
“是！”
程度猛地挺直腰板。
“林先生您放心！这都是小事！我立刻去办！保证给您办得妥妥当当！”
他的语速极快，生怕慢半拍，就会被认为办事不力。
“公司章程、注册手续、场地选址，我亲自去盯！绝不让您费半点心！”
说完，他甚至来不及多说一句客套话，便火急火燎地转身，快步走出病房。
走廊里，程度脸上的恭敬瞬间褪去，他掏出手机，直接拨通一个号码。
“喂，老张吗？我，光明分局程度。”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略带慵懒的声音：“程局啊，这大中午的，有什么指示？”
“你马上放下手里的所有事！”程度的语气不带丝毫商量，
“给我查一下京州高新区所有在租的写字楼信息，要最好的！环境、交通、配套，都必须是顶级的！半小时内，把所有备选资料，图文并茂，给我汇总发到手机上！”
“不是，程局，这……半小时？顶级的写字楼那得一个个问啊，我……”
“这是祁厅长点名要的人，要办的事。”程度压低声音。
“……”
电话那头死一般的寂静。
几秒后，一个因为紧张而变调的声音传来：“是！是！程局您放心！二十分钟！不！十五分钟！我保证把资料给您弄好！最顶级的！”
挂断电话，程度没有丝毫停歇，又拨通另一个号码。
“工商局的老李啊，我程度。”
“哎哟，程局，稀客啊！今天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对方的语气透着一股官场上的客套。
“老李，别贫了，有件急事要你办。”程度开门见山，“我要注册一家公司，对，马上！所有手续，用最快的速度给我办下来！”
“程局，这……注册公司得走流程啊，核名、递交材料、审核……最快也得三五天吧？您知道的，规矩……”
“我不管什么流程！”程度的音量陡然提高，“这是祁厅长的意思！你看着办！”
“祁厅长”三个字，轰然压在电话那头。
老李那边的声音瞬间消失，只能听到一阵椅子被猛地推开的刺耳摩擦声，以及慌乱的呼吸声。
“程……程局……我……我马上办！特事特办！绿色通道！我亲自盯着！保证！保证今天下班前，营业执照就送到您手上！”
搞定！
程度长舒一口气，感觉自己已经把事情安排得明明白白。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嗡”地震动一下，屏幕上跳出一个陌生的内部短号。
看到那个号码的瞬间，程度全身的肌肉都绷紧。
这是……省厅办公室的号！
他不敢怠慢，快步走到走廊尽头最安静的角落。
“喂，您好。”
“是程度局长吗？我是祁厅长的秘书。”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年轻的男声。
“是！是！领导您好！我是程度！”程度的腰不由自主地弯下去，即使对方根本看不见。
“祁厅长交代，”秘书的声音平铺直叙，“林先生的公司事务，务必以最高效率、最高标准办妥。”
“任何政策上的扶持，比如大学生创业基金、高新科技企业补贴、税收减免，该争取的，都要争取到。文件上的事，你来跑，不要去烦林先生。”
“不得有丝毫懈怠。”
“是！请您转告祁厅长，我一定办好！保证完成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