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信念,化作一道温暖的“信火”,融入巨网!
“我是小伍!我为了救我妈,割掉了一个肾!我不是那个有钱人儿子的替代品!”医院走廊里,一个年轻人抱着母亲生前最后的录音,泪流满面地哭喊。
他那份源于至亲之爱的执念,化作一道决绝的“信火”,狠狠撞入缓冲域!
一、三、百、千、万……
三股信火如同导火索,瞬间点燃了这座城市数千万普通人心中那“未被定义的自我”!
【临时起意的善举】、【尚未成形的梦想】、【藏在心底未说出口的爱】、【午夜梦回时的不甘】……这些无法被标准化、无法被命名的情感与意志,在这一刻化作亿万道流光,如星河炸裂,疯狂地涌入言辙编织的概念缓冲域!
终于,归零潮到了。
那足以抹除一切的灰白洪流,轰然撞上了那张由无数凡人梦想编织的巨网。
世界,陷入了长达一秒的绝对寂静。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毁天灭地的冲击。
一秒之后,城市的上空,那张血色的缓冲域化作了一面巨大的光幕。
光幕之上,浮现出无数个流动的、由光点组成的人影。
他们高矮胖瘦各不相同,手拉着手,跳着不成形的、笨拙的舞蹈,嘴里哼唱着不成调的、混乱的歌谣。
那歌声混乱、嘈杂,却充满了生命最原始的活力。
咔嚓……咔嚓……
支撑着归零潮的七座钟塔,在这片喧哗的歌声中,从塔尖开始,逐一浮现出裂痕,然后轰然崩塌,化为尘埃。
塔顶,零的身影与终焉律令的残魂静静地凝视着那片光幕,凝视着那些跳舞歌唱的光影。
许久,他们的身躯也开始化作点点光尘,随风消散。
一道低不可闻的叹息在风中流转:
“……或许……我们错了……真正的秩序……不该是绝对的静默……而是……允许喧喧嚷嚷的存在……”
城市中心,那张庇护了所有人的残卷完成了它的使命,血丝尽数敛去,卷面上,一幅前所未有的浩瀚星图彻底显现。
它与言辙身下那本“无字天书”产生共鸣,天书之上,终于浮现出第一行清晰可读的古老篆字:
“名起于尘,织者承之。”
言辙再也支撑不住,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他那琉璃般的身躯,从指尖开始,寸寸崩解,化为流光。
但他脸上,却带着一丝疲惫而满足的微笑。
就在这时,远方的天际,七道模糊的黑影自虚空中一步步走出。
他们手中,各自持着一截断裂的、仿佛由黑曜石打造的权杖。
为首的黑影看着下方逐渐稳定下来的城市,以及正在崩解的言辙,发出一声冰冷的低语:
“网已织成,该收了。”
没有人注意到,在那张即将消散的古卷边缘,一直安静蹲伏着的小灰猫,用它的前爪,在卷面上轻轻划出了两个歪歪扭扭的字——
哥哥。
一阵微风吹过,一片灰烬打着旋,悠悠飘落,正好落在小灰的爪边。
那是一块面具的残片,正是面首最后戴着的那张。
残片的背面,一行尚未干涸的血字,带着无尽的渴望与悲凉:
“我也想……有张自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