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精神力在掌心悄然涌动，模仿着、反向编织着那种结构。
空气中的游离能量被牵引而来，一道形似公章边框，内部纹路却更加古老、更加蛮横的“临时定义”符文，在他掌心缓缓成型。
就在这时，判官的目光转了过来。
那目光没有温度，像手术刀一样精准地落在言辙身上。
“此人，未经登记，擅自列席。”判官的声音依旧平淡，但朱砂笔的笔尖却直指言辙，笔锋带起一抹刺目的血光，“行为构成‘概念越界’。”
他手腕一沉，笔尖在空中落下重重的一点。
“裁定：【学术资格无效】！”
四个血色大字在空中浮现，带着碾碎一切逻辑的蛮横力量，如同一头嗜血的凶兽，直扑言辙的眉心！
一旦被这词条烙上，他过往所有依靠知识和研究获得的一切，都将从概念层面被彻底抹除！
千钧一发之际，言辙猛然睁眼，眼中精光暴射！
他悍然抬手，掌心那枚早已准备好的“临时定义”符文被他一把推出，在虚空中划出一道璀璨的轨迹，迎向那扑面而来的血色词条！
“我定义——”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撕裂规则的锋锐，清晰地回荡在每一个人的耳边。
“本人状态为：【本次听证·首席观察员】，拥有同等裁定权！”
血色词条与公章符文在半空中轰然相撞！
整个文书结界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巨响，剧烈震荡起来。
刹那间，两道同等效力的“现实定义”在对冲中双双湮灭，炸开一片沸腾的墨雨，纷纷扬扬地洒下。
会议室内的众人惊骇地看着这一幕，连呼吸都忘了。
言辙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并指如剑，在震荡的虚空中再次划出一道更为复杂的符文！
“我裁定：伦理委员会下属‘纸狱司’，为非法组织，立即解散！”
咔嚓！咔嚓嚓！
这一次，冲击的不再是某个具体的词条，而是整个结界的根基之一！
坚不可摧的文书结界上，瞬间崩裂出数道清晰可见的裂纹，刺耳的碎裂声在空间中回响。
“竖子敢尔！”一直沉默的档案婆猛地站起，她那双浑浊的老眼骤然亮起，瞳孔中竟浮现出两个旋转的钢印图案，发出刺耳的怒吼，“凡改文书者，当入纸狱，永世填表！”
就在她即将发动某种更为恐怖的攻击时——
窗外，市政府老楼下的小广场上，阿正、老铁等人猛地举起了手中早已准备好的手写横幅，用尽全身力气，齐声高呼：
“程序是为人服务的！不是用来奴役人的！”
“程序正义不是结论正义！”
声音凝聚成一股洪流，竟奇迹般地穿透了层层阻碍，带着一股灼热的民意，狠狠撞在布满裂纹的文书结界之上！
会议室内，那七名被言辙提前布置好的“共信者”，手掌心早已刻下的微小符文在同一时刻同步微亮，与外界的呼喊声形成了共鸣！
结界震荡得更加剧烈了。
一道裂纹恰好蔓延到角落里一个正在埋头抄写悔过书的小文员面前。
他原本呆滞麻木的双眼，眼角突然毫无征兆地滑下了一滴血泪。
他握着钢笔的手微微一颤，竟完全无意识地，在那份悔过书的背面，划出了一道与言辙掌心“共信节点”极其相似的符号！
内外夹击，意志共鸣！
言辙只觉得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涌入他掌心的“蚀纹”之中。
那原本只是纹路的蚀纹开始发光发热，向内塌陷、凝聚，最终，一枚形如残破古印的“印痕”，在他掌心缓缓凝成！
与此同时，主位之上，判官手中那支百年未损，裁决了无数人命运的朱砂笔，笔杆上，首次出现了一道清晰的裂痕。
判官低头看了一眼笔身上的裂痕，再抬头看向言辙时，脸上那万年不变的冰冷表情忽然融化了。
他没有愤怒，没有惊愕，反而是怒极反笑，嘴角咧开一个诡异而森然的弧度。
“很好……很好……”他低声笑着，笑声在寂静的会议室里显得无比刺耳，“看来，不动用‘旧档’，是无法让你理解，什么是真正的‘秩序’了。”
他缓缓站起身，那看似寻常的动作，却让整个空间的温度骤然下降，仿佛连光线都被冻结。
判官慢条斯理地转身，走向墙角一个积满灰尘、样式古老的青铜火盆。
他单手一招，一本厚重到需要两人合抱的百年案卷凭空出现，被他毫不犹豫地投入火盆之中。
他没有点火，但那本案卷却无风自燃，升腾起青色的火焰。
判官伸出另一只手，任由青色火焰舔舐着他的指尖，而他那支出现裂痕的朱砂笔，则被这股火焰引动，缓缓悬浮于他身前，凌空书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