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辙猛地睁开眼,眼中精光一闪。
他立刻将【周】、【沈】、【林】这三个家族的核心词条并列在自己的精神识海中进行深度分析。
起初,这三个词条都呈现出光鲜亮丽的姿态,被各种正面概念所包裹。
但当言辙剥开这些外壳,他忽然看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
在【周氏·正统承袭】、【沈氏·百年清誉】、【林氏·祖荫庇佑】这些金光闪闪的“身份镀层”背后,都如附骨之疽般缠绕着同一类型的“寄生词条”!
那些词条晦暗而扭曲,散发着腐朽的气息:【血债未偿】、【窃名而立】、【断祀之宗】!
这些,才是他们真正的根基。
那些所谓的荣耀,不过是后人为了掩盖最开始的罪孽,强行附加的谎言。
“沈家祠堂。”言辙低声说道,“剥离的名字最多,留下的痕迹也最重。我必须去一趟。”
夜色如墨,沈家祠堂坐落在郊外一片寂静的墓园之中,透着森森寒意。
言辙如一只灵猫,悄无声息地贴近外墙。
就在他准备翻入的瞬间,墙角阴影里,苏沁对他比了个“oK”的手势。
她戴着耳机,身体随着某种奇特的节拍,跳起了一段幅度极小、却节奏感极强的低振幅街舞。
她每一步的落点和发力都经过了精确的计算,脚下产生的震动频率,恰好与祠堂外围布设的一圈无形“防窥咒纹”的波动频率相抵消,为言辙创造出了一个短暂而安全的潜入窗口。
小灰则一马当先,它小小的身躯在黑暗中几乎隐形,率先溜进了祠堂。
片刻之后,言辙的脑海里传来了它的呼唤:【桌子
言辙闪身进入,在厚重的供桌之下,果然发现了一块被泥土半掩的残破石碑。
他拂去尘土,借着手机微弱的光芒,看清了碑上用古篆刻下的几个字:“名劫者,劫名也。”
那字迹的笔锋、转折,竟与他曾在铭文档案馆中见过的绝密笔迹,有着七分相似!
就在这时,子时已至。
呼——
祠堂内长燃不息的数十根白烛,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掌同时掐灭,瞬间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一股阴冷到骨子里的气息,在祠堂中央凭空出现。
一个模糊的黑影缓缓浮现,那是一个身穿陈旧灰袍的男子,身形枯瘦,脸上像是蒙着一层化不开的雾气。
他看都未看潜伏在一旁的言辙,径直走向那排写着“沈氏历代祖先”的灵位。
他伸出枯长的手指,在自己的掌心轻轻一划,殷红的鲜血顿时涌出。
他竟以指代笔,蘸着自己的鲜血,开始在最前方的一块祖灵牌位上,飞快地书写着某种逆反的咒文。
随着他每一笔的落下,那牌位上原本鎏金的【沈氏】二字,便会黯淡一分。
言辙的内视看得清清楚楚:此人正用一种极其歹毒的“血咒路径”,强行剥离“沈”这个姓氏与此地供奉的祖灵之间长达数百年的概念绑定!
当最后一笔完成,【沈氏】二字彻底化作一道虚无的黑烟,被那灰袍男子猛地一吸,收入了他腰间挂着的一个古朴陶罐之中。
不能让他继续下去!
言辙来不及细想,这完全是出于一种本能的反应。
他瞬间催动了自己的精神茧房,将脑海中两个毫不相干的词条——【旁听者】与【血咒反噬】——用蛮横的力量强行编织、缝合在了一起!
刹那间,一股看不见的规则被撬动了。
正在施法的灰袍男子身体猛地一僵,他那连接着牌位与陶罐的血色咒力线,竟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疯狂倒流!
“噗!”
一串血珠从灰袍男子的左眼中爆开,他发出一声闷哼,踉跄着向后退了两步,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就是现在!
言辙如猎豹般从黑暗中扑出,目标不是那个人,而是他手中那个刚刚吸收了【沈氏】之名的陶罐。
他一把将陶罐夺入怀中,不做丝毫停留,转身便向祠堂外狂奔而去。
身后,只余下一句仿佛来自九幽的低语,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
“你动了规则……名劫,临你身。”
言辙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他不敢回头,心脏狂跳。
怀中的陶罐冰冷而沉重,仿佛装载的不是一道虚无的黑烟,而是一段被窃取、被玷污的沉重历史。
他知道,自己逃得了一时,但那句诅咒已经生效。
这东西,绝不能留在自己身上,它像一个散发着无形辐射的源头,正在不断侵蚀着与“名”相关的一切。
必须立刻将它安置到某个地方,一个唯一能够镇压、甚至解析这种恐怖力量的地方。
他的脑海中,一个疯狂的念头和一处绝密的地标,同时清晰地浮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