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仰头长啸,声音不再是猫叫,而是一种古老威严的低吼。
它属于“守名使”的血脉在这一刻被彻底激发,一圈无形的领域以它为中心扩散开来,瞬间跨越数公里的距离,在舞蹈团的建筑外围形成了一道半透明的结界。
“轰!”
血色“索命波”狠狠撞在结界之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结界剧烈地晃动起来,表面浮现出无数裂纹,仿佛下一秒就会破碎。
“结界撑不住!”阿青急促地报告,“必须立刻让钥匙‘自愿归还’!否则,一旦结界破碎,索命波的余威加上钥匙本身的反噬,会瞬间吞噬苏沁的‘始名’,让她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言辙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锐利。
他抓起外套,冲向门口:“阿青,定位苏沁!小灰,撑住!”
他想到了一个唯一可能的方法,一个疯狂而大胆的计划——以“真名仪式”为引,让沉浸在气运之中的苏沁,主动唤醒自己的本我,从而剥离钥匙的力量!
风驰电掣间,言辙带着苏沁重返了那座早已废弃的精神病院。
这里是他们童年的牢笼,也是他们“名字”诞生的地方。
“就是这里。”言辙拉着苏沁,来到一面斑驳的墙壁前。
墙上,用石子刻下的“言小辙”三个字依旧清晰。
他递给苏沁一块尖锐的石头,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刻下你的名字,你真正的名字。”
苏沁的眼神有些迷茫,钥匙的力量让她沉醉,但言辙的声音却像一根针,刺破了那虚假的幸福。
她颤抖着手,在“言小辙”旁边,一笔一划地刻下了“苏小萤”三个字。
当最后一笔落下,言辙握住了她刻字的手,两人十指相扣。
“小萤,还记得吗?我们在这里约定,以后要去看全世界最大的萤火虫。”
“小萤,他们都说我们是疯子,但我们知道,我们只是名字丢了。”
“小萤,找到你的名字,然后,堂堂正正地活下去。”
一句句童年的低语,如同钥匙,开启了记忆的闸门。
苏沁迷离的眼神逐渐变得清澈,她看着墙上那个属于自己的名字,泪水夺眶而出。
她想起来了,自己不是被厄运缠身的苏沁,而是那个渴望像萤火虫一样,在黑夜里发出微光的苏小萤。
“我是……小萤!”她用尽全身力气,喊出了这个深埋心底的名字。
就在这一瞬间,她胸口那枚滚烫的钥匙仿佛受到了某种召唤,猛地从她体内飞出,悬浮在两人面前的空中。
覆盖在钥匙表面的青铜锈迹寸寸剥落,如同褪去伪装,露出了它的本体——那根本不是一把钥匙,而是一枚古朴的圆形铜币!
铜币的中央,清晰地刻着四个古老的篆字:
【人运自承】
几乎在同一时间,命婆倾尽所有的第二波“索命波”再次呼啸而至,穿透摇摇欲坠的结界,狠狠撞向了这枚刚刚现世的古币!
然而,预想中的毁灭并未发生。
那道血色的“索命波”撞在古币上,就像撞上了一面无法撼动的镜子,瞬间被反弹了回去,速度甚至比来时更快!
转运堂废墟中,命婆正狞笑着等待结果,却看到一道血光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迎面而来。
她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被自己的力量轰然击中,当场喷出一大口鲜血,身体如断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
与此同时,那七万名被抽离了祈愿之力的信众,也齐刷刷地发出一声闷哼,集体昏厥在地。
废墟的阴影中,一个手持残破罗盘的身影缓缓走出。
老莫看着倒地不起的命婆,眼神冰冷如霜:“你窃天命,乱人运,本该由天道裁决。但今日……天道不收,我收。”
他举起罗盘,对准命婆的眉心,准备执行“命理清剿”。
“住手!”
言辙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前方,挡在了命婆身前。
他对上老莫冰冷的目光,沉声道:“她错了,但信她的人,是真的绝望。”
空中的古币,在反弹了攻击后,力量耗尽般缓缓落下,正好落入言辙伸出的掌心。
它没有像预想中那样消散,入手温润,反而微微震颤,仿佛在等待下一个能够承载它意义的“承运者”。
小灰不知何时出现在言辙的肩头,它仰头望向天空,暗金色的瞳孔中,映出了整座城市的夜景。
那道横贯天际的【人有名】巨大光幕,此刻正在发生着异变。
在光幕的边缘,竟浮现出无数细密的金色丝线,如同植物的根系,穿透云层,向着城市的大地深处延伸而去。
言辙握紧了手中的古币,那温润的触感之下,似乎还隐藏着什么。
他低头看着掌心,轻声说道:“原来……气运也能长出根来。”
话音刚落,他握着古币的掌心,那原本只是微微刺痛的黑色纹路,突然传来一阵刺骨的寒意。
这股寒意与古币的温润截然相反,像是来自九幽深渊的诅咒,顺着那些黑色的脉络,开始疯狂地向上蔓延,让他整条手臂都为之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