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九娘的杀气一滞,随即消散。
她不得不承认,言辙说得对。
那段禁忌记忆,让她不敢轻举妄动。
“最后一个问题,”言辙的声音变得沉稳有力,“‘名实相契’,到底是什么?”
墨九 ?????????三字真律,“名”为立,“实”为依,“契”为约。
但这太笼统了,像是教科书上的定义,根本无法用于实战。
他刚才施展“缄默之域”,靠的是一种模糊的直觉,一种野蛮的强行绑定,但他清楚,那样的过程充满了风险,下一次未必能成功。
墨九娘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仿佛要将他看穿。
许久,她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告诫:“三字真律,不是让你去理解的理论,而是让你去执行的规则。这么说吧……”
她伸出一根手指,指向殿内一根燃烧的蜡烛。
“‘名’,是射向目标的子弹。你赋予它一个定义,比如【熄灭】。”
她又指向蜡烛本身。
“‘实’,就是那个目标,这根蜡烛本身。”
最后,她用手指做了一个扣动扳机的动作。
“而‘契’,就是你扣下扳机的那一刻!你的精神力,就是火药!以精神力为代价,将‘名’这颗子弹,精准地打在‘实’这个目标上,完成命名契约!这个过程,就叫‘名实相契’!”
她收回手,语气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但你要记住,一旦契约失败,‘名’与‘实’发生了偏离,那颗叫【熄灭】的子弹,就可能不是打向蜡烛,而是打向你自己。这,就是反噬!”
言辙的心神剧震,仿佛有一道闪电劈开了脑中的迷雾。
原来如此!
原来这就是“名实相契”的真相!
不是感悟,不是共鸣,而是一场以精神力为赌注的、对现实概念的精准狙击!
墨九娘的任务似乎已经完成,她转身走向殿门,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话语:“申屠很快会找到这里,下一次,我未必会出手。你好自为之。”
门帘晃动,她的身影消失在渐浓的夜色里。
偏殿内,再度恢复了寂静。只剩下言辙一人,和那跳动的烛火。
他没有恐惧,也没有迷茫。
巨大的危险,催生出了更强大的求生欲和掌控欲。
他缓缓摊开手掌,那本破旧的《名物志》残卷静静地躺着,纸面上的金篆在烛光下流淌着神秘的光泽。
理论已经有了,但理论永远是苍白的。
他需要力量,足以自保,足以反击的力量。
而这力量的根源,就在于对“名实相契”的掌握。
言辙的目光,缓缓扫过这破败殿宇中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
那些布满灰尘的蒲团,蛛网缠结的梁柱,缺了一角的供桌……在这一刻,它们在他眼中不再是死物。
它们是靶子。
一个充满了无数“实”的训练场,正等待着他去“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