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沁尖叫一声,猛地抽回手,踉跄着后退两步,脸色煞白如纸,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苏沁?你看到了什么?”言辙扶住她。
“它……它在哭。”苏沁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眼神里满是惊恐,“那面墙……它在哭。”
话音未落,她头顶上那个一直以来都稳定无比的词条【能看见颜色】,突然剧烈地闪烁起来。
光芒中,一条全新的、更纤细的分支被强行延伸出来,最终凝固成型,化作三个新的文字:【听见沉默】。
整个夜晚,再无人入睡。
言辙坐在桌前,摊开他那本厚重的炭笔记事本,笔尖在纸上划过,留下沙沙的声响。
他写下了一行字:“概念生命非我独创,而是早已沉睡于这座城市的底层结构之中。”
他抬起头,目光穿过窗户,望向那道墙基下的裂缝,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我们不能等了,”他沉声说道,“它在求救,或者说……它在发出警告。我们必须回应它。”
他的计划大胆而疯狂。
他要在裂缝周围,绘制一个全新的、属于他们“火线”团队的图腾。
这个图腾的核心功能,被他定义为【信息双向通道】。
他要用自己的能力,强行在这面墙与他们之间,建立一个可以沟通的桥梁。
而启动这个图腾的密钥,并非能量或咒语,而是“火线”团队赖以成名的集体街舞。
他相信,当他们所有人的精神、体能和概念能量通过舞蹈达到高度同步时,产生的共鸣足以激活这个通道。
夜色更深了。
裂缝周围,新的图腾已经绘制完成。
言辙、小鹿、苏沁以及团队的其他成员站成一排,音乐响起,强劲的鼓点敲击着每个人的心脏。
他们开始舞动。
身体的每一次旋转,每一次跳跃,每一次定格,都不仅仅是动作,更是一种能量的引导与释放。
他们的精神前所未有地集中,汗水浸湿了衣衫,但每个人的眼中都燃烧着火焰。
当舞蹈进入高潮,所有动作合而为一的瞬间——
“嗡!”
整面涂鸦墙突然发出了剧烈的颤动,仿佛一头沉睡的巨兽被唤醒!
墙基下的那道裂缝中,一缕缕幽蓝色的微光争先恐后地渗出,将周围的地面染上了一层梦幻而诡异的色彩。
紧接着,在那幽蓝光芒的浸染下,裂缝上方的一片空白墙面上,一段扭曲的、全新的涂鸦,如同拥有生命般,缓缓地从墙体内部“生长”了出来。
那是一个简笔画般的人形,它的眼睛被一大团浓重的黑色彻底涂黑,仿佛被剥夺了视力。
它的一只手臂僵硬地抬起,直直地指向远方——城市中心,某个高耸入云的建筑。
舞蹈停止,所有人都气喘吁吁地看着这诡异的一幕。
“快!拍照!”言辙低吼道。
小鹿立刻反应过来,举起手机对着那幅新出现的涂鸦拍下照片,迅速将图片放大、锐化。
当她看清那个人形所指的建筑轮廓时,她倒吸了一口冷气,手机差点从手中滑落。
“是……是‘光之塔’。”她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周衍家族新落成的那个艺术中心……他……他是不是也在搞什么名堂?”
言辙没有回答,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幅涂鸦。
在他的感知世界里,这幅由墙体“吐”出来的画作,正散发着两个强烈到令人窒息的概念词条——【恐惧】与【被抽取】。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脑中炸开。
这面墙,这个沉睡的“旧日回路”,它发出的信号根本不是求救!
它是在警告!
警告他们,有一个更恐怖的存在,正在城市的另一端,像吸血的怪物一样,疯狂吞噬着构成这座城市现实基础的“概念神经”!
而那个怪物,就是周衍。
次日清晨,天光熹微。
言辙一夜未眠,他独自来到墙角,想再次探查那道裂缝。
然而,就在他蹲下的瞬间,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在裂缝旁边的地面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行崭新的涂鸦字。
字迹是用最普通的黑色喷漆写成的,漆痕未干,还带着一丝湿润。
那行字写着:“别唤醒沉睡的书写者。”
没有署名,没有来由,就像一个凭空出现的诅咒。
言辙心中一凛,猛地抬头,锐利的目光扫向四周。
就在远处一栋居民楼的楼顶边缘,一道瘦长的黑影似乎刚刚直起身,将手中的喷漆罐随意地收起,然后转身,毫不拖泥带水地消失在了黎明的微光中。
“我们……还继续吗?”
苏沁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身后,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迷茫和畏惧。
一夜之间发生的事情,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言辙没有回头,他的目光依然望着那道裂缝中若隐若现的幽蓝微光,仿佛能穿透地层,看到那无尽延伸的旧日回路。
他低声开口,声音不大,却异常沉稳,像是对自己说,也像是对身后的同伴说。
“不是我们想不想,”他顿了顿,缓缓说道,“是它,已经选中了我们。”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无人知晓,在地底深处,在那被掩埋了无数岁月的金属回路上,成千上万个沉睡的、古老的词条,正像睁开眼睛一般,悄然亮起了第一缕微光。
整座城市,即将醒来。
而这场席卷现实的风暴,其最初的征兆,早已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普通人的世界里,等待着被发现。
清晨,安居里空屋。言辙盯着手机上滚动的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