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收“管理费”的行动正式开始。
阿彪带着一队人马,气势汹汹地踏入安居里巷口。
就在他的脚刚刚迈过那道被言辙埋下黄纸的门槛时,头顶老旧的木质横梁突然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咔嚓”声。
“啪!”
一块巴掌大的朽木应声掉落,擦着阿彪的头皮砸在他脚前,摔得粉碎。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秒。
跟在后面的一个手下发出一声刺破天际的尖叫:“破军!破军入宅应验了!”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都集中在阿彪铁青的脸上。
他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浑身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
这还没完。
接下来的三天,成了阿彪的噩梦。
只要他靠近安居里百米范围,必定会遇上小灾小难。
第一天,他开来的那辆霸道,四个轮胎莫名其妙全漏光了气;第二天,刚买的新款手机掉进了路边的水坑里,捞起来直接黑屏;第三天,他当着所有手下的面,在叫嚣时动作幅度大了点,裤子拉链“崩”的一声当场崩开,露出了里面的花内裤。
一次是巧合,两次是倒霉,一而再、再而三地精准应验,那就不再是巧合了。
阿彪头顶,一个崭新的词条悄然亮起——【迷信萌芽】。
这并非源于他自身的信仰,而是被周围人那如同瘟疫般蔓延的恐惧所传染、所催生。
他的每一个手下看他的眼神都变了,从以前的敬畏,变成了现在的怜悯和躲闪,仿佛他是什么不祥之物。
第五天,夜深人静。
阿彪独自一人蹲在安居里巷口,像一头被困住的野兽。
他没有带手下,只是死死地盯着远处院中那尊在月光下显得愈发神秘的香炉。
他手里,捏着一张从网吧打印出来的风水解说图,上面用红色圆珠笔圈出了“破军入宅”四个字和对应的化解方法。
良久,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这片诡异的夜色:“要不……绕着走?”
话音刚落,几个忠心的手下从暗处走了出来,一脸苦涩地劝道:“彪哥,不能怂啊!我们要是绕着走,以后还怎么在道上混?”
“混?”阿彪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扫过每一个人,声音嘶哑而狂暴,“那你们谁敢进去收钱?谁去?你去还是你去?!”
他手指所到之处,所有人都不自觉地后退一步,低下了头,没人敢与他对视。
空气死一般的寂静。
最终,阿彪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浑身的气焰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从怀里掏出一叠厚厚的钞票,快步走到王姨那扇破旧的木门前,从门缝里用力塞了进去。
“……就当,是捐给这儿的孤寡老人了。”
他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转身,背影仓皇地消失在了深沉的夜色中。
小院内,言辙静静地站着,看着那尊香炉里最后一丝余烬随风飘散。
他眼前的世界里,代表着这片区域的词条正在发生变化。
原先的【危机四伏】、【人心惶惶】正在淡去,两个崭新的、带着暖意的词条缓缓浮现——【恐惧退散】、【安居可期】。
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传来,小禾跑到他身边,小心翼翼地将一朵新采的、还带着露珠的野花,轻轻放在了香炉前。
然后,她抬起头,看着言辙,用小手比了一个笨拙却真诚的“心”。
言辙心中一暖,伸手轻抚女孩的头顶。
他抬眼望向远处被霓虹灯点亮的城市天际线,心中升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明悟。
他不再是那个四处躲藏的逃亡者了。
从今夜起,他成了这片小小天地的庇护者,一个开始尝试编织规则的人。
就在这时,他的视野尽头,那片繁华都市的上空,一个巨大而遥远的全新词条,正如同黎明前的星辰,无声无息地悄然浮现。
【概念世界——觉醒倒计时】
言辙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前所未有的战栗感穿透四肢百骸。
那感觉,远比面对阿彪的威胁要强烈千百倍。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一种模糊的预感在心头升起。
属于他的战斗,或许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