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墨辰带着他的仪器匆匆赶来，看到那块矿石也是大吃一惊。在林辰的指示下，他小心翼翼地取走样本，带回实验室进行最严格隔离状态下的分析。
分析结果很快出来，却令人更加不安。
墨辰的汇报透过传讯符传来，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和一丝沮丧：“主事！无法分析！常规、甚至非常规的探测法术和符文接触到那矿石，都会迅速失效或被污染！其内部能量结构处于一种……一种不断自我崩解又强行凝聚的极端狂暴状态，根本无法稳定观测，更别提利用了！它就像……像一个不断爆炸的微型归墟！唯一能确定的是，其蕴含的能量层级极高，但性质极度危险，充满毁灭性，任何试图抽取利用的行为，都可能引发灾难性后果！这根本不能算是能源，是……是毒药！是毁灭的种子！”
书房内一片寂静。最后一丝“或许能利用归墟能量”的侥幸心理也被彻底打破。
坏消息接踵而至。随后几日，来自三界各处的消息开始零星见诸于一些小型的、不那么权威的修仙界小报和流言渠道。
《西域惊闻：黑风界灵气莫名衰竭，数村修士举族迁徙！》《边缘恐慌：多名散修声称目睹“虚空黑斑”，靠近者神识受损！》《古老预言再现：末法之劫将至？》……
虽然主流大宗门和天庭尚未发布正式公告，但一种淡淡的、对未知巨变的恐慌情绪，已经开始在底层修士和民众间悄然蔓延。茶楼酒肆中，关于归墟异动的窃窃私语逐渐增多。
司命星君所在的度支监，终于发布了一份措辞极其谨慎、官方辞令浓厚的公告，承认“监测到归墟活跃度略有周期性提升”，但强调“整体处于可控范围”，呼吁“各界保持冷静，切勿传播不实谣言”，并宣布将“加强监测”云云，试图安抚人心。
但这份轻描淡写的公告，反而加剧了知情者的担忧。
林辰站在书房内，望着西边天空，目光深邃。数据化视界中，代表三界稳定性的宏观模型边缘，那圈代表归墟的、不断蠕动的黑暗，似乎又向外扩张了一丝微不足道，却触目惊心的距离。
‘司命星君，到了此刻，你还在试图掩盖和维稳吗？归墟的威胁，远非你我之争所能比拟！’ 他感到肩上的压力前所未有地沉重。新教的威胁尚未解除，司命星君的打压如影随形，如今，真正的末日阴影，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逼近！
“老板，”石猛挠着头，打破了沉默，熊脸上满是困惑和担忧，“这归墟……真的没办法对付吗？连咱们都拿那块破石头没办法？”
林辰沉默片刻，缓缓道：“目前来看，归墟之力，代表着终极的‘无’与‘寂灭’，与我们所认知的‘生’与‘存在’完全相悖。直接对抗，或许……是徒劳的。”
一股无力感悄然掠过心头。面对这种层次的天地大劫，个人的力量，乃至一个组织的努力，似乎都显得如此渺小。
然而，就在这沉重的氛围中，他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一个源自另一个世界知识的、极其大胆甚至疯狂的设想：
‘归墟……吞噬一切，同化一切，归于虚无……其本质是否是某种极致的……熵增？将有序彻底化为无序？那么，对抗它，是否意味着需要创造并维持更强大的‘负熵’？即，更强大的秩序、生命力和……文明本身？’
这个想法太过超前，也太过模糊，但仿佛在无尽的黑暗中，为他点亮了一颗极其遥远的星辰。
‘辰运所做的，优化物流，促进流通，扶持生产，守护乡土……甚至与蜀山、妖族、地仙盟合作，是否正是在某种程度上，在局部范围内，增强着‘秩序’与‘生机’？这是否就是苏月所说的‘正向业力’能抵消‘负业’的更深层原因？如果……如果能将这种‘秩序’与‘生机’扩大到整个文明尺度……’
他猛地摇了摇头，将这个过于宏大的念头暂时压下。当前最重要的，是应对迫在眉睫的危机。
“石猛，”林辰转过身，语气恢复了一贯的沉稳，“加派可靠的人手，扩大对西部和南部边缘区域的监控网，不要吝啬资源，我要第一时间掌握归墟异动的最新情况。”
“明白！”石猛重重点头。
“另外，”林辰目光微闪，“或许……我们需要主动去拜访一些朋友了。比如，那位深居东海，寿命悠长，可能知晓更多上古秘辛的龙王陛下。”
他隐约觉得，应对归墟，或许需要更古老的智慧。
就在这时，书房外传来白圭略带惊喜的声音：“主事！东海龙宫使者求见！送来了一份……一份长期合作的邀约！是关于在整个东土人间构建龙族特产配送网络的！”
林辰眼中精光一闪。
‘东海龙王……敖广？真是想什么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