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墨辰又一次微缩实验失败,皱着眉头记录数据时,工棚内原本摇曳的烛火和符文光芒忽然同时一暗,仿佛被无形的力量轻轻压制。一道清冷、朦胧、仿佛笼罩在月华中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门口,目光径直落在林辰身上,以及他脚边那尊刚刚异动过的香炉之上。正是苏月。
她依旧白纱遮面,但今夜,她露出的那双清澈眼眸,却比以往任何时刻都要清冷深邃,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林公子,”她的声音空灵依旧,却多了一份沉甸甸的分量,“你可知你此刻正在涉足何等危险的领域?”
林辰心中一动,抬手示意全身心投入几乎没察觉外人到来的墨辰保持安静,他迎上前几步,拱手道:“苏月姑娘深夜莅临,可是对此局有何指教?”他心中已然明了,苏月的到来,定然与香炉方才的异动及自己正在进行的逆乱规则之举有关。
苏月的目光如水银般缓缓扫过工作台上那些失败的实验残骸和复杂的演算草图,最终又落回林辰脸上,语气平缓却字字千钧:“蛟鳞宗此单,其背后因果之线纠缠如网,业力之深重晦暗,远超你此刻估算。你以巧技匠心破局,虽或能暂解眼前焚身之危,但以此香炉为核心媒介,行此逆乱能量、欺瞒天道规则之举,恐会引动更深层次、更不可测的反噬。此非善策。”
(林辰心声,骤然一凛,但强大的心智让他迅速压下波澜,思绪飞转)“她果然能精准感知到香炉的异动和业力的汇聚!更深层次的反噬?是指过度依赖或引动香炉之力本身会带来的灾厄,还是指我这种钻规则空子、欺骗天道的行为,触怒了冥冥中的某种至高法则?”
“姑娘所言,句句金石,林某谨记于心。”林辰态度表现得极为诚恳,再次拱手,“然形势比人强,此局如箭在弦,不得不发。林某愚钝,不知姑娘可否明示,这‘更深层次的反噬’,究竟会以何种形式显现?又该如何规避或化解?”他试图从苏月这里获取更多关于香炉和业力的核心信息。
苏月闻言,却是微微摇首,眼眸中似有万千星河流转,却又最终归于一片深不可测的平静:“天机幽微,业力流转之玄奥,非我所能尽述。我只能模糊感知,你此举若成,虽可化解此次兵解灾劫,但似在天地固有的‘平衡’之上,凭借外力强行打开了一丝微小的‘缝隙’。福兮祸之所伏,机缘往往伴随着更大的劫难。林公子,你好自为之。”她说完,目光再次深深地、仿佛要将其看透一般凝视了那尊香炉一眼,随后,身影便如轻烟般缓缓淡化,无声无息地消失在门口,仿佛从未出现过。
工棚内陷入了一片短暂的沉寂。墨辰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有些不安地看向林辰:“老板,这……苏月姑娘说得好像很严重,咱们这法子……还继续吗?”
林辰站在原地,苏月的话在他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缝隙”、“平衡”、“福祸相倚”……这些词语在他脑中不断回响。她所说的,是指香炉的力量被进一步激活后会带来不可控的变化,还是指自己这种游走于规则边缘、利用漏洞的做法,本质上就是在玩火自焚,终将引来天道更猛烈的清算?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敌人已将刀架在脖子上,退缩就是死路一条!
(林辰心声,在经过剧烈的思想斗争后,眼神重新变得锐利如刀,充满了破釜沉舟的决绝)“事已至此,瞻前顾后唯有死路一条!就算有反噬,也是将来之事!先活下去,才有资格谈未来!这香炉的秘密,这业力的规则,正好借此机会,亲自窥探一二!风险与收益,从来都是并存的!”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所有杂念,眼神恢复了一贯的冷静与锐利,对墨辰沉声道:“继续!集中精神,完善方案!石猛一回来,我们立刻开始炼制!按原计划进行!”
墨辰受到林辰决心的感染,重重点头,将心中不安强行压下,再次凝聚心神,投入到复杂的计算和模拟中。
时间继续流逝,直到远处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工棚的门终于被再次推开。带着一身晨露和些许疲惫,但眼神明亮的石猛,怀抱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储物袋,踏入了工棚。
林辰和墨辰几乎同时抬起头,目光聚焦在那储物袋上。最关键的材料,终于到位了。真正的挑战,现在才刚刚开始。
石猛采购过程究竟如何?逆转化符阵的正式炼制能否成功?苏月所说的“缝隙”与“更深层次反噬”究竟会以何种方式应验?香炉在接下来的旅程中是否会再次展现其匪夷所思的异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