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窗外的天刚蒙蒙亮,泰琴就从昏沉中醒来。脑袋昏胀得像是灌了铅,喉咙干涩发痒,鼻子堵得喘不过气,浑身骨头缝都透着酸痛——昨天晚上喝了酒,被子没盖好,又带着满心的委屈和焦虑入睡,重感冒如期而至。
她挣扎着坐起来,一阵眩晕袭来,差点栽回床上。可一想到今天能见到方源,她还是咬着牙撑了起来。打开衣柜,她翻出了一件米白色的羊绒衫,外面套了件驼色大衣,甚至还对着镜子化了点淡妆,遮住眼底的青黑和憔悴,只想以最好的样子出现在他面前。
厨房里,她强忍着头晕和鼻塞,熟练地烤面包、煎鸡蛋、切火腿,给方源做了三明治,还特意加了双倍的馅料,心里默念着:他工作忙,一定要吃饱,补充好营养。做完这一切,她裹紧大衣,揣着三明治,一步步挪下楼,寒风一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咳嗽声止不住地涌上来。
到了单位,泰琴先在走廊尽头深呼吸了好几次,压下喉咙里的痒意,才推开门走进办公室。方源已经到了,正低头看着文件,阳光洒在他身上,勾勒出温和的轮廓。泰琴心里一暖,脚步都轻快了些,快步走过去,把三明治递到他面前,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沙哑:“方源,给你带的早餐,加了双倍的火腿和鸡蛋。”
方源抬起头,看到她,眼里露出一丝笑意,接过三明治:“辛苦你了,还特意给我做。”他咬了一口,嘴角扬起满足的弧度,“好吃。”
泰琴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吃,眼里满是温柔的笑意,连鼻塞的难受都淡了些。她不敢靠太近,怕自己的咳嗽声打扰到他,也怕他闻到自己身上淡淡的药味。
“你怎么不吃?”方源吃了一半,抬头看向她,眉头微微蹙起,“你今天看着怎么有些憔悴?脸色不太好。”
泰琴心里咯噔一下,连忙低下头,避开他的目光,声音轻轻的:“没……没睡好。”她不敢说实话,怕他担心,也怕自己的脆弱被他看见。
方源没再多问,只是点了点头,继续低头处理手上的工作,毕竟今天的任务确实繁重。泰琴坐在自己的工位上,强撑着精神整理文件,可感冒的症状越来越严重,鼻子堵得厉害,只能用嘴呼吸,时不时就忍不住要擤鼻涕、打喷嚏。
她尽量压低声音,可频繁的动作还是引起了方源的注意。他停下笔,疑惑地看过来:“你是不是感冒了?怎么老擤鼻涕?”
“没有没有,”泰琴连忙摆手,脸颊因为发烧泛起不正常的红晕,“就是有点伤风,小问题,不碍事的。”
方源看了她一眼,见她说得笃定,又确实被工作绊住了手脚,便没再追问,只是叮嘱了一句:“要是不舒服就吱声,别硬扛。”
“嗯,知道啦。”泰琴笑着点头,心里却泛起一阵酸涩——他还是关心自己的,哪怕只是出于同事的关照。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泰琴强撑着来回出入办公室,帮方源拿文件、送资料,每走一步都觉得头晕目眩,浑身发软。发烧带来的燥热和骨子里的寒意交替袭来,让她几乎站立不稳。可她看着方源忙碌的身影,还是咬着牙坚持着,不想因为自己耽误工作,更不想让他觉得自己娇气。
临近中午,当她再次抱着一摞文件从外面回来时,眼前突然一黑,天旋地转,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倒去。“咚”的一声,她重重地摔在了地板上,文件散落一地。
方源听到声响,猛地抬起头,看到倒地的泰琴,心脏瞬间揪紧。他立刻扔下手里的笔,快步冲过去,小心翼翼地扶起她,焦急地喊着:“泰琴!泰琴你怎么样?”
他伸出手,轻轻贴在她的额头上,滚烫的温度让他心里一沉——这哪里是伤风,分明是发了高烧!“傻丫头,烧得这么厉害,怎么不早说!”他又心疼又生气,二话不说,打横将她抱起,用的是最稳妥的公主抱。
泰琴浑身无力地靠在他怀里,脸颊贴着他温热的胸膛,能清晰地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心里又酸又甜,眼泪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
“小张,借你的车一用,我送泰琴去医院!”方源对着门口的下属喊道,脚步不停地往外走。
办公室里的同事们都惊呆了,纷纷议论起来:“泰琴这是病得挺重啊,居然晕过去了。”“方科长对她也太好了吧,还亲自公主抱送医院。”“难怪大家都说他们关系不一般……”
角落里的迪奥看着这一幕,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握着笔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眼底的阴鸷几乎要溢出来。
方源抱着泰琴快步下楼,坐进下属的车里,一路疾驰赶往医院。到了急诊室,医生给泰琴做了检查,皱着眉头看向方源:“病人这是重感冒引发的高烧,都快三十九度了!而且她体内还有酒精残留,明显是喝了酒之后受凉了。你身为她的爱人,怎么一点都没察觉?这么严重了还让她去上班,太不应该了!”
“是我的疏忽,是我没照顾好她。”方源满脸愧疚,连忙点头认错,心里满是自责——他早该察觉到她的不对劲,早该让她好好休息的。
医生开了药,安排泰琴输液。方源守在病床边,紧紧握着她的手,眼神里满是担忧。过了大约一个小时,泰琴缓缓睁开了眼睛,意识渐渐清醒过来。
“你醒了?”方源立刻凑过去,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和后怕,眼眶都红了,“傻丫头,你怎么这么拼?不舒服为什么不跟我说?非要硬扛到晕倒才甘心吗?”说着说着,他的声音哽咽了,眼泪竟然掉了下来。
泰琴看着他掉泪的样子,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所有的委屈、思念和爱恋瞬间涌上心头,眼泪也忍不住夺眶而出。她反手握紧他的手,声音虚弱却无比坚定:“方源,我……我有话想对你说,你能不能先答应我。”
方源看着她,吸了吸鼻子,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你说,我听着。”
“我知道你有心慈,我知道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泰琴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被子上,“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我真的喜欢你,从同学聚会见到你开始,就喜欢上你了。这几天跟你相处,我每天都很开心,哪怕只是远远看着你,我也觉得很满足。我知道这份喜欢很自私,很不应该,可是我真的藏不住了……”
她越说越激动,咳嗽了几声,脸色更加苍白:“我昨天晚上喝了酒,哭了一晚上,我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可是我控制不住……”
方源看着她虚弱又深情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以前他只当她是需要照顾的后辈,可这段时间的相处,她的温柔、她的细心、她的省钱小性子,都一点点住进了他心里。他知道自己有商心慈和谢涵沫,不该对泰琴有别的想法,可看着她此刻脆弱无助的模样,听着她掏心掏肺的表白,他再也忍不住了。
“别说了,”方源打断她,声音沙哑却无比认真,“等你好了,我就答应你。”
泰琴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眼睛里瞬间迸发出明亮的光芒,连烧都像是退了几分:“你……你说什么?你答应我什么?”
“等你身体彻底好起来,我就……答应你。”
泰琴的眼泪又掉了下来,这次却是喜悦的泪水。她用力点头,哽咽着说:“谢谢你,方源,谢谢你……”
聊了没一会儿,泰琴感觉肚子有点胀,脸颊微红,小声说:“我……我想上厕所。”
方源立刻起身:“我扶你去。”他小心翼翼地扶着泰琴坐起来,拿起输液瓶,陪着她慢慢走向卫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