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一拉开,我瞬间就愣在了原地。
鹅黄色连衣裙裹着纤细的腰身,领口珍珠扣泛着柔光,她站在门口,身后楼道的灯光落在她发梢,连垂在肩头的发丝都像镀了层暖光。我盯着她的脸,脑子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下,下意识喃喃出声:“我滴妈,这么好看?”
这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比商心慈的温婉多了份灵动,比谢涵沫的清冷添了丝鲜活,连站在那儿不动,都让人移不开眼。喉咙里突然发紧,我不受控制地咽了口口水,才猛地回过神,赶紧侧身让开位置,语气都比平时急了些:“你好你好!快进来,外面冷。”
说着,我还不忘往她身后瞥了眼——凤九歌还没回来,倒先把这么个“侄女”盼来了,心里那点对未知的不安,竟莫名淡了些。
我靠在床头,后背垫着凤九歌找的厚靠枕,右腿伸直不敢弯,只能看着凤金煌坐在旁边的凳子上,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裙摆。她刚说叫“凤凤”就好时,我还在心里默念了两遍,想着这名字倒和她人一样软和。
没等我再开口,就见她耳尖连着脸颊慢慢红了,像被晚霞染透。我愣了下,下意识问:“怎么了?脸这么红,是不是屋里冷?”
她飞快地摇头,声音轻得像蚊子叫:“没、没有,就是有点冻着了。”
我哦了一声,伸手摸了摸旁边的暖气片——温温的,倒也不算冷。正想再说点什么,就听见门锁响,凤九歌提着粥和药走了进来。
他把粥碗递到我手里,就听见他说:“天色不早了,这屋就一室一厅,委屈你们俩在卧室挤挤,我在客厅打地铺就行。”
我手里的勺子顿了一下,抬头看向凤金煌——她头埋得更低了,连耳朵尖都红得发亮。我刚想开口说不用这么麻烦,凤九歌已经把碘伏和纱布放在床头柜上,笑着拍了拍我肩膀:“快趁热喝粥,我去客厅收拾下。”说完就转身带了门,留下我和凤金煌在屋里,空气里好像都飘着点说不清的尴尬。
粥碗刚递到我手里,凤金煌就凑了过来,目光落在我垂着的左手上,轻声问:“你这只手伤着了,一只手喝粥肯定不方便吧?”没等我回答,她已经伸手把碗接了过去,“我喂你吧。”
我愣了一下,下意识想拒绝,可她已经舀了一勺粥,凑到我嘴边轻轻吹了吹,热气带着米香拂过脸颊。那瞬间,我突然想起高中时生病卧床,商心慈也是这样,一勺一勺给我喂粥,连吹凉的动作都一模一样。心里猛地泛起一阵酸楚,刚想说不用,粥已经递到了嘴边。
她喂得很轻,每一勺都吹到不烫口才递过来,我含着粥,眼神忍不住飘向她——灯光下,她的睫毛很长,垂着眼时能看见细小的绒毛,认真得让人不忍打断。一碗粥很快见了底,她又拿起碘伏和纱布,小心翼翼地给我清理左手的伤口,指尖碰到皮肤时很轻,生怕弄疼我。
收拾完东西,她站在床边,双手攥着裙摆,小声开口:“那个……床是不是有点小?”
我抬头看她,她眼神躲闪着,却又明晃晃地往床边挪了半步,显然是等着我给她让地方。我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往床里缩了缩,可转念又猛地警醒——现在的女生都这么主动吗?她长得这么好看,怎么会看上我这个手残脚瘸的人?而且凤九歌还在外面,他突然让侄女来“挤一挤”,该不会是仙人跳吧?
越想越后怕,我赶紧把腿往床边挪了挪,腾出点空隙却没敢让她坐,只含糊道:“你、你要是觉得挤,要不我去客厅找凤九歌……”话没说完,就见她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眼神里闪过点委屈,却还是小声说:“不用了,我、我坐床边就行。”
困意来得又猛又沉,白天的疼痛和奔波像潮水般退去,我没再管坐在床边的凤金煌,靠着枕头没多久就睡了过去。迷迷糊糊间,只觉得胳膊被什么东西压着,沉得发麻,还带着点温热的触感。
我猛地睁开眼,借着窗外透进来的路灯光,正好看见凤金煌趴在我身侧,脸颊贴着我的胳膊,呼吸轻轻落在我的袖子上。“你干嘛!?”我下意识喊出声,胳膊一僵,想挪开又怕弄醒她,整个人都僵在了床上。
她被我的声音惊得一颤,猛地抬起头,眼里还带着刚睡醒的懵懵的水汽,脸颊泛着红,小声说:“我、我坐着太困了,就想靠一会儿……没、没别的意思。”说着,她赶紧撑着身子坐起来,手忙脚乱地往床边挪,眼神里满是慌乱,像做错事的孩子。
凤金煌的脸瞬间红透,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耳后,手指紧紧攥着裙摆,指节都泛了白。她不敢看我的眼睛,头垂得低低的,声音细若蚊蚋:“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就是坐着实在太困了,没忍住……”
我皱了皱眉,往床里面挪了挪,拉开了点距离,语气尽量平淡:“没事,你要是困了,要不还是去客厅找凤九歌想想办法?这床太小,挤着也不舒服。”
她听见这话,肩膀明显垮了一下,抬起头时,眼里还带着点没藏住的失落,却还是强撑着笑了笑:“不用了,我再坐会儿就好,不打扰你睡觉。”说着,她往墙边又挪了挪,把自己缩在角落,像只被遗弃的小猫。
我没再说话,转过身背对着她,闭上眼睛却没了睡意。耳边能听见她轻轻的呼吸声,还有偶尔调整坐姿时布料摩擦的细微声响。过了一会儿,我隐约感觉到她往我这边看了看,可没等我回头,那道目光又飞快地收了回去。
天刚蒙蒙亮时,方源还陷在浅眠里。
客厅里,凤九歌正蹲在地上收拾地铺,看见凤金煌走出来,眼下还带着点没睡好的红,赶紧起身问:“怎么样?昨晚没冻着吧?他没为难你吧?”
凤金煌没立刻回答,走到板凳坐下,双手抱着膝盖,眼神发愣地盯着地面。鹅黄色的裙子沾了点褶皱,头发也有些散乱,完全没了昨晚的明艳劲儿。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闷闷地开口,声音带着点委屈的哑:“昨晚我不小心靠在他胳膊上睡着了,他醒了就喊我,还让我去客厅找你……”
她说着,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沙发套,头埋得更低了:“我喂他喝粥、给他上药,他都没说一句关心的话。爸,你说……是不是因为我不好看啊?不然他怎么一点都不心动,还总想着躲我?”
凤九歌听着,心里又好气又好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傻丫头,跟好不好看没关系。他刚经历那么多事,又是伤又是疑的,哪有心思琢磨这些?你别急,慢慢来。”可这话没怎么起效,凤金煌的肩膀还是垮着,眼眶悄悄红了,连平时亮晶晶的眼神都没了光彩,显然是把这点“挫败”放在了心上。
此时用无人机监视的陈衣怒骂道:“老子精心策划,没成就涵沫,反倒间接帮了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