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清风拂山岗(1 / 2)

我摇晃着从床上爬起来时,太阳穴突突直跳。床头柜上的醒酒汤还在冒热气,碗边摆着条草莓发绳。

“醒了?”武庸的声音从角落传来,冷得像冰。

我眯着眼看去,他正靠在书柜前。

“小商呢?”我嗓子哑得不像话。

武庸突然把手中雨伞的砸在地上。

“现在知道找她了?”武庸揪住我衣领,把我按在墙上,“你他妈抱着夏琳喊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商心慈?!”

我后背撞到衣柜。

“我喝多了...”我挣扎着辩解。

武庸冷笑一声,掏出手机怼到我眼前。屏幕上是商心慈刚发的朋友圈:只有三个字:「该醒了」。

“我...”喉咙像塞了团棉花。

武庸突然松开手,我从墙上滑坐在地。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像看坨垃圾:“知道商心慈为什么学针灸吗?因为你失眠。知道她为什么给你做大补汤吗?因为你胃不好。”他捡起刚才震到地上的宇航员模型,“知道她为什么送你这个吗?因为你高三喝醉时说想当宇航员。

每个字都像锤子砸在我胸口。

窗外突然划过闪电,照亮床头那本《时间简史》。商心慈也送过我一本,那本扉页写着“愿你的时间里有我”。

“我要去找她...”我挣扎着爬起来。

夏琳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手里捧着我的外套。

“方源哥哥...”夏琳怯生生地递来外套,“外面下雨...天气冷。”

武庸挡在门前:“省省吧。她现在最不想见的就是你。”

“让开!”

我们扭打在一起,撞翻了书架。

而我用了无耻的手段(掏鸡),痛的武庸倒在地上,我把武庸按在地上,说道:“你阻止不了我。”

“方源...”武庸声音哑得不成调,“你他妈...到底要毁掉多少人才甘心...”

我松开手,瘫坐在地。视线模糊中看见夏琳蹲在角落,正小心翼翼地把发绳碎片拼在一起。她拼得很认真,像在完成某种神圣的仪式,连我走到身后都没察觉。

“夏琳...”我嗓子发紧,“你...为什么...”

她抬头看我,琥珀色的瞳孔在闪电中近乎透明,没有说话,继续拼着碎片。

武庸的手机突然响起。他看了眼屏幕,脸色瞬间惨白:“商青青电话...说心慈...说心慈在卧室割腕了……”

我浑身血液瞬间冻结。抓起外套就往外冲,却被武庸拽住:“你他妈别去!商无界看见你会杀了你!”

“放开!”我嘶吼着挣扎。

“方源!”武庸突然吼得比雷声还响,“你放过她吧!就当积德了行吗?!”

我僵在原地。雨水从没关的窗户泼进来,打湿了地上《时间简史》,像某种残酷的讽刺。

夏琳默默递来伞,眼神怯生生的:“方源哥哥...让武庸哥哥去吧...”

我盯着她手腕上的淤青——昨晚我喝醉时掐的,当时把她当成了谢涵沫。而现在这个被我伤害的女孩,却还在为我着想。

武庸夺过伞冲出门去。他跑得太急,踩碎了地上那个宇航员头盔。我跪在地上捡碎片时,突然发现内壁刻着行小字:「你的征途是星辰大海,而我的征途是你」。

雨越下越大。我瘫在满地狼藉中,手里攥着发绳碎片和宇航员残骸。夏琳蹲在一旁,正用胶水小心翼翼地把草莓发绳粘起来,胶水弄得满手都是。

“夏琳...”我声音哑得自己都认不出,“别粘了...”

她抬头看我,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可是...心慈姐姐会难过...”

手机从口袋滑出,屏幕自动亮起。是商心慈三小时前发的消息:「我爱你,方源哥哥」。

我盯着手机看了很久,直到屏幕自动熄灭。

我来到武庸的车库,靠在一台摩托车旁,双手插在口袋里,眼神深邃,微微皱眉,我缓缓地把外套披在肩上,动作不紧不慢,仿佛在享受这难得的宁静时刻。

随后,方源戴上头盔,头盔的镜片反射着阳光,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但那眼神里,或许满眼皆是商心慈。

摩托引擎的轰鸣撕裂雨夜。我俯身在车背上,时速表指针直逼300公里,雨水像子弹般打在脸上。后视镜里,三辆交警的警车,刺耳的警笛声被狂风扯得支离破碎。

第七个红灯在眼前炸开。我猛拧油门冲过去,轮胎在积水路面打滑的瞬间,我恍惚看见商心慈第一次坐我摩托时的样子——她搂着他的腰,头盔贴在他后背,闷闷的声音透过皮质夹克传来:“你要是敢闯红灯,我就跳车。”

现在她真的要永远跳车了。

医院急诊通道的荧光灯在雨中晕成惨白光团。我甩开摩托车冲进大厅,湿透的鞋底在大理石地面刮出刺耳声响。走廊尽头的抢救室亮着红灯,商无界正在门外来回踱步。

“你来干什么?!”商青青最先发现方源,珍珠项链随着转身的动作哗啦作响。她冲过来拽住我的胳膊,指甲隔着湿透的衬衫掐进我的皮肉,“滚出去!商无界会杀了你的!”

我甩开她,踉跄着往前冲。商无界转身的瞬间,我看清商无界眼里蛛网般的红血丝。

“畜生!”商无界的巴掌挟着风声抽来。我没躲,那巴掌结结实实扇在脸上,指甲在我的颧骨刮出五道血痕。

商贪墨和武庸同时扑上来架住暴怒的商无界。老人胸口剧烈起伏,定制西装的前襟沾着可疑的暗红,像是吐过血。我这才注意到角落里还站着商鬼才和商虎杖,两人手里攥着病历本,纸张已经被捏得不成形状。

“心慈要是有事...”商无界的声音嘶哑得像是从地狱传来,“我要你偿命...”

我瘫坐在角落,湿衣服在椅面洇出深色水痕。我盯着抢救室门上跳动的红灯,突然发现自己的手在抖——这双手刚还搂着夏琳喊“沫儿”,现在却连商心慈的生死都无力挽回。

武庸突然揪住我的衣领:“满意了?”他声音压得极低,却比吼叫更可怕。

我胃部只觉得绞痛。“要打我就打吧,弄死我也可以,死之前让我看商心慈一眼。”

直到抢救室的门突然打开。穿蓝绿色手术服的医生走出来,口罩上方露出疲惫的眼睛:“脱离危险了。”

(商家众人还沉浸在喜悦当中)

“好了,病人终于脱离生命危险了。”大夫感慨道。

武庸给大夫塞了个红包,“谢谢,这是一点小意思。”

大夫看了看红包,说道:“你在侮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