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行五人,正以一种不容忽视的强大气场,踏入会场。为首的是一位身材极其高大健壮、如同棕熊般的中年男子。他面容严肃,线条刚硬如同斧凿,一双灰色的眼睛锐利如鹰,扫视会场时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压迫感。他穿着一件昂贵的深黑色皮草大衣,领口敞开着,露出里面暗红色的丝绒衬衫,手中握着一根乌木制成、顶端镶嵌着巨大黑曜石的沉重拐杖,每一步都踏得沉稳有力,仿佛不是来参加庆典,而是在巡视自己的领地。他便是莫雷蒂家族的现任家主,人称“影狐”的维多克·莫雷蒂。
挽着他手臂的,是一位穿着深紫色长裙、妆容精致但神色同样冷淡的贵妇人,是他的夫人。
在他的左侧,是一位年轻的男子,容貌与维多克有七分相似,同样面容冷峻,眼神锐利,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礼服,姿态一丝不苟,浑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这是莫雷蒂家族的长子,阿尔文·莫雷蒂,被视为家族的下一代掌舵人。
稍后一些,跟着另一位年轻男子,他的穿着更为花哨,宝蓝色的礼服上装饰着过多的蕾丝和珠宝,脸上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甚至有些轻浮的笑容,眼神四处乱瞟,与整个会场略显严肃的气氛格格不入。这便是家族中以纨绔和惹是生非出名的二儿子,卢卡·莫雷蒂。
而走在最后,穿着一身暗红色、设计略显成熟暴露的晚礼服,脸上化着精致妆容,却依旧难以完全掩饰眉宇间那份高傲与隐隐戾气的,正是泽菲尔“熟悉”的“故人”——莫雷蒂家族的千金,珍妮弗·莫雷蒂。
这一家子的出现,仿佛自带一种冰冷的力场,让周围的空气都凝滞了几分。他们身上散发出的,并非贵族式的优雅傲慢,而是一种属于黑暗世界、带着血腥与暴力沉淀下来的、令人心悸的煞气。
卡尔忍不住咂了咂舌,压低声音对泽菲尔和莉蒂西莎说:“嘶……不愧是被称作‘影狐’的黑道世家,这气场……简直像是把地下世界的阴影带进了这金碧辉煌的大厅里。”
泽菲尔没有回头,目光依旧停留在莫雷蒂一家身上,但他微微侧首,用只有约翰会长能听到的音量,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问道:“约翰先生,没想到……您和莫雷蒂家族,也有生意往来?”
约翰会长脸上的热情笑容收敛了些,他看向泽菲尔,敏锐地捕捉到了泽菲尔眼神中那一闪而过的、与其说是奇怪,不如说是憎恶的情绪。他叹了口气,声音压低,带着几分无奈和坦诚:“说实话,泽菲尔,我和莫雷蒂家族,最多只能算是一面之缘,谈不上什么深入的生意往来。我也听说过,他们家族的生意……嗯,有点‘不干净’,涉及很多灰色甚至黑色的领域。他们的邀请函,据我所知,是通过不少……嗯,‘特殊手段’才弄到手的。他们一直非常希望能和我们金穗雀商会建立长期稳定的伙伴关系,恐怕是希望能借助我们的名声和渠道,把他们那些见不得光的生意‘洗白’一部分吧。”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然后带着一丝商人的圆滑补充道:“不过,你也知道,做生意嘛,有时候难免会接触到三教九流。我们商会也确实和一些……背景不那么单纯的人有过交易,但都严格控制在不会有生命危险、不触及帝国底线的范围内。但莫雷蒂家族……”他摇了摇头,声音更低了,“他们不一样,他们的手段,据说非常残忍,牵扯的人命官司可不在少数。和他们打交道,风险太高了。”
泽菲尔点了点头,眼神冰冷:“我明白。我也听说过他们家族的一些‘事迹’。”他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道,“而且,我最近还听说,他们现在和赫里福德家族有着相当密切的生意贸易往来。真不知道这两家凑在一起,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总之,约翰先生,和他们打交道,务必小心。”
约翰会长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卡尔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泽菲尔,声音带着一丝紧张:“泽菲尔,你看……他们过来了!”
泽菲尔抬眼望去,果然看到莫雷蒂一家,在维多克·莫雷蒂的带领下,正径直地、步伐坚定地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走来。维多克那双灰色的眼睛,如同锁定了猎物一般,毫不避讳地落在泽菲尔身上。
泽菲尔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背脊,紫罗兰色的眼眸中,所有的情绪都被收敛,只剩下一种属于领主和强者的沉稳与冷静。他微微侧头,对身边的卡尔和莉蒂西莎,用一种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力量的语气说道:
“准备好,我们要跟……真正意义上的‘大人物’,见面了。”
空气中,无形的弦,骤然绷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