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这时,史密斯突然感到一阵剧烈的眩晕,天旋地转间,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墙壁在融化,地板像波浪般起伏,连山下的背影都变成了模糊的色块。更诡异的是,一行猩红的字迹毫无征兆地浮现在脑海里,像用鲜血写就,每一笔都在跳动:
杀了他!赶快!他不是真的山下!
不要问我是谁,我只想帮你!
这栋楼被一个“堕落之人”掌控着,找到他,他会帮你!
字迹灼烧着他的意识,每一个字都像带着尖刺,扎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他踉跄着后退一步,枪口不受控制地垂下,看向伏在地上的山下——对方的肩膀微微起伏,像是在喘息,可那呼吸声却异常微弱,透着种非人的僵硬。
“你……到底是谁?”史密斯的声音发哑,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恐惧。他不知道该信脑海里的血字,还是眼前这个刚刚被自己击中的、熟悉又陌生的背影。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滴在枪身上,溅开细小的水花,在冷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史密斯握着枪的手指因震惊而微微颤抖,枪口对准倒地的山下,眼神里满是挣扎。他不确定这脑海中的警示是来自神明还是恶魔,可山下中弹后闷哼的剧痛声是如此真实。就在他犹豫的刹那,一阵熟悉到让他心碎的呼救声传来:“史密斯队长!救我!我的防护服破了!寒气……寒气往骨头里钻!我快冻死了!”那是山下的声音,带着他熟悉的急促与慌乱,甚至还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哭腔。
史密斯的心脏猛地一软,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又松开。再诡异的经历也抵不过朝夕相处的战友在生死线上的求救。他几乎是本能地放下枪,踉跄着冲过去,厚重的防护服让他的动作显得格外笨拙:“山下!挺住!我来了!”
可话未说完,眼前的景象让他血液瞬间冻结——山下突然以一种完全违背物理规律的姿态站起:他双腿交叉成一个诡异的角度,身体笔直如一根被冻硬的铁棍,完全不借助双手支撑。紧接着,他的头颅像猫头鹰般完成了180度的旋转,那双原本温和的眼睛此刻布满了血丝,红得像要滴出血来,两道血泪从眼窝滑落,在惨白的脸上划出狰狞的痕迹。他暴露在外的脸上布满了深褐色的瘢痕,极寒防护服的碎片像破布般挂在身上,在空气中无力地飘动。
史密斯瞳孔骤缩到针尖大小,冷汗瞬间浸湿了额发。他下意识地摸回枪套,指尖却顿住——必须先把枪塞进保暖袋!极寒会让枪械的金属部件冻住,到时候连扳机都扣不动!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山下以提胯、背肩平行的诡异姿态冲来,动作扭曲得像个被线操纵的木偶,每一步都在地板上留下“咔嗒咔嗒”的怪异声响。
“砰!砰!砰!”史密斯几乎是凭着肌肉记忆连开数枪,子弹精准击中山下的躯干,却只让他踉跄了几下,仿佛被击中的只是一个虚影。几秒后,他又直挺挺地站起,姿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回常人。史密斯再次快速射击,九颗子弹组成的弹幕却被他以一种流畅得近乎戏谑的姿态全部躲过,每一次闪躲都精准得像是提前预知。
“该死的怪物!”史密斯低吼一声,声音因愤怒而颤抖。他猛地扑向右侧,在战术背心的口袋里摸索出燃烧弹,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扔向山下。“轰!”火焰在山下身上炸开,橘红色的火舌瞬间吞噬了他的身体,照亮整个房间的每一处角落,也将他的轮廓映得如同从地狱爬出的恶鬼,在火中发出“噼啪”的燃烧声。史密斯趁机连开数枪,子弹将他的肢体打得支离破碎,肉块与衣物的碎片混着火焰四处飞溅。
大量类似沙拉酱的蓝色粒子从他的伤口处汩汩流淌出来,在火焰的炙烤下发出“滋滋”的异响,那味道腥甜得令人作呕。刺耳的尖叫声如同实质的尖针,灌满了整个房间,史密斯死死捂住耳朵,可那些与山下共事的画面却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强迫自己开始默念《圣经》:“耶和华是我的牧者,我必不致缺乏……他使我躺卧在青草地上,领我在可安歇的水边……” 作为一名虔诚的基督徒,他坚信信仰是驱散恐惧的唯一光。经文在舌尖滚动,像一剂滚烫的强心针,艰难地维持着他在这疯狂场景中摇摇欲坠的理智,也支撑着他永不认输的精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