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深蓝孤注
“深蓝行动”的命令，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dS内部激起了巨大的波澜。暂停“基石”计划意味着后续资金链可能面临巨大压力，而将所剩不多的资源和宝贵的隐蔽时间，孤注一掷地投向远在南太平洋一座无人岛的海底勘探，这在外人看来，近乎疯狂。
然而，林凡的意志不容置疑。dS这架庞大的战争机器，在他的指令下，开始以一种近乎悲壮的效率运转起来。数艘伪装成海洋科考船、实则装备了最先进海底钻探和矿物分析设备的特种船只，从世界不同的港口悄然出发，驶向那个坐标点。dS资源部门最顶尖的工程师和地质学家团队被紧急抽调，组成“深蓝”项目组，所有通讯受到最高级别监控和加密。
资金如同开闸的洪水，涌入这个无底洞。租赁特种船只、购买尖端设备、雇佣顶尖团队、应对可能出现的国际海事纠纷……每一项都耗费巨资。林凡甚至动用了dS在几家国际银行的隐秘储备金，以确保“深蓝行动”不会因资金问题而停滞。
这一切都在绝对机密中进行，但如此大规模的资源异动，不可能完全瞒过所有眼睛。
安迪 首先从精言集团参与的、与dS有交叉的几个国际海运和保险项目中，察觉到了异常的资金流动和船只调度。她看着手中那份显示dS正在南太平洋某个偏僻海域进行“大规模、高规格海洋环境调查”的间接报告，眉头紧锁。这绝不符合dS一贯的投资逻辑。她尝试给林凡发去一条信息，委婉地询问是否需要精言在航运或国际法务方面提供支持。林凡的回复很快，却只有简短的四个字：“暂无必要，谢。”
安迪放下手机，心中的疑虑更深。她意识到，林凡正在进行的，是一件风险极高、且不愿任何人插手的事情。她不再多问，只是暗中调整了精言与dS所有合作项目的风险对冲策略，并加强了自身的现金流管理。
与此同时，国际上的某些势力，也再次将目光投向了dS。之前关于dS资金紧张的传闻，与这次突然转向南太平洋的“海洋调查”结合，勾勒出一幅更加诡异的图景。数份更新的分析报告被呈送上去，结论莫衷一是，但普遍认为林凡正在进行一场惊人的豪赌，只是赌注是什么，无人知晓。
“深蓝行动”如同一场在深海中进行的高风险手术，任何一点意外都可能导致满盘皆输。
林凡坐镇君悦府，通过“暗影”团队构建的、横跨多个卫星和海底光缆的加密通讯网络，远程指挥着这场万里之外的孤注一掷。他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大部分时间都待在书房，面前的全息投影上，是“深蓝”项目组实时传回的海底地形数据、矿物扫描图谱以及令人焦虑的钻井进度报告。
进展并不顺利。目标海域水深超过三千米，海底地质结构复杂，最初的几个钻孔都未能触及预定的矿脉层，昂贵的钻头损毁了数个。时间一天天过去，资金在飞速消耗，而希望的“铼-190”样本却迟迟不见踪影。
压力如同实质般压在林凡肩上，他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在寂静书房里沉重跳动的声音。顾佳送来的夜宵常常原封不动地凉在一边，他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眼窝深陷，唯有那双眼睛，因为极度的专注和不肯熄灭的信念，而燃烧着骇人的光芒。
顾佳看着心疼，却无能为力。她只能更加细心地照顾他的起居，在他偶尔因为疲惫而靠在椅背上小憩时，为他盖上薄毯，然后安静地守在门外，仿佛这样就能替他挡住一些风雨。
一个月过去了，“深蓝行动”耗费了“基石”计划套现资金的近三分之一，却依然一无所获。项目组内部开始出现悲观和质疑的声音，就连dS首席“代行者”也在加密通讯中，隐晦地表达了担忧。
“boss，是否考虑……暂停？或者缩小勘探范围？我们的资金……”
“继续。”林凡打断他，声音沙哑却斩钉截铁，“按原计划，打到预定深度。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停。”
他像是在对下属说，也像是在对自己下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