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江屿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伴随着轻微的震动。
屏幕上清晰地跳出一个名字:苏蔓。
还有一个未接来电的提示。
蒋南孙的目光扫过那个名字,心脏像被针扎了一下,迅速移开视线。
江屿也看到了屏幕,神色如常地拿起手机,
看了一眼,没有立刻接通,而是站起身:
“时间不早了,都休息吧。明天早上九点,”
江屿看着蒋南孙,
“带上房产证、你父亲的身份证件、还有能找到的所有债务合同原件,
到经侦总队找我。
我已经联系了反金融诈骗组的同事,
他们会协助处理高利贷举报和后续的债务纠纷谈判。”
江屿没有解释苏蔓的电话,蒋南孙也再没有心气去问“为什么?”。
江屿拿起自己的外套,转身离开了书房,
留下蒋南孙独自站在昏黄的灯光下,心乱如麻。
七天的时间。
江屿的计划在稳步的推进。
反金融诈骗组的介入,加上确凿的高利贷证据,
让贷款公司气焰大挫,最终在法律的威慑下,
同意大幅削减非法利息和罚金,仅保留部分本金,合计约500万。
同时,江屿通过一些私人的渠道,
为蒋家洋房迅速找到了一个能全款支付的买家,
虽然价格被压到了1880万,但在目前这种情况下,已属不易。
戴茵变卖了所有能卖的首饰和名牌包,
加上蒋南孙保险的现金价值,又凑了上百万。
这七天内,蒋鹏飞如同人间蒸发,杳无音信。
大部分的债务问题已经解决,但剩余的窟窿,
主要是银行抵押贷款和部分被认定合法的私人借贷本金,
依然像巨石般压在每个人心头。
卖房所得,在偿还银行抵押贷款、支付高利贷削减后的欠款、
以及偿还部分紧急的私人债务后,几乎所剩无几。
蒋家,彻底从云端跌落尘埃。
第七天的清晨,搬家公司的货车停满了复兴路。
曾经门庭若市、鲜花锦簇的花园洋房,此刻已经不再姓蒋。
工人们进进出出,搬动着那些曾经象征身份和品味的家具、艺术品。
蒋南孙独自站在空旷的琴房里。
傍边是陪伴了自己整个少女时代的斯坦威三角钢琴。
一个戴着白手套的拍卖行工作人员正拿着仪器仔细评估,
一边跟同事低声说:
“…保存得不错,市场行情下行,但估个85万应该没问题…”
85万。这曾经只是自己一件礼物的价格,如今却成了救命钱的一部分。
过往的荣华、无忧的岁月、还有那个决绝离开的背影…
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
蒋南孙猛地抓起旁边琴凳上的小提琴弓,
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绝望地砸向琴身!
“砰——!”一声沉闷又刺耳的巨响!
昂贵的琴身被砸出一个狰狞的凹坑!
“你干什么!”拍卖行的工作人员惊呼。
“南孙!”刚走进来的戴茵吓得尖叫。
就在蒋南孙举起琴弓准备砸下第二下时,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猛地攥住了蒋南孙的手腕,力道大得让蒋南孙动弹不得。
“发泄够了?”江屿平静的声音在蒋南孙耳边响起。
“够了就上车!这里的一切,包括你的愤怒,都不再属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