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畅这才如梦初醒，眼神从林森消失的方向缓缓挪开，对上徐远航带着促狭笑意的眼神，脸上瞬间堆满了生无可恋的表情，就差没当场哭出来：
“徐总……我现在由衷地感觉……去给张老师当人形拉钩支架……也挺踏实的……至少，疼是真的疼，累是真的累，压力是三维立体即时反馈的……”
刘畅哭丧着脸，像是被套上了无形的枷锁，一步三回头，步履沉重地迈向那个即将成为他今夜肉体和精神双重炼狱的二号手术室大门。
一号手术室
净化的空气里，冷凝装置低沉的嗡鸣混合着高级消毒剂那特有的冰冷气息。巨大的裸眼3d悬浮屏幕上，病变的肝门区如同地狱焦土，被放大了数十倍。
黏稠的脓性胆汁如同污浊的熔岩，在扭曲肿胀、布满炎性脓苔的胆管和肝组织之间缓缓渗出、淤积。
扩张如怪兽食管的胆总管壁薄得近乎透明，内里翻滚着恶心的黄绿色胆汁，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爆裂。
整个区域被致密的纤维条索和水肿组织包裹、粘连，形成一个令人窒息的炎症风暴中心。
江屿站立在达芬奇主控台前。深蓝色的无菌手术服在稳定的层流送风下微微拂动，勾勒出笔挺的轮廓。
江屿并未立刻投入操作，那双沉静锐利的眼睛，如同高精度扫描仪，飞快地掠过悬浮屏上呈现的、刘畅在转运途中用便携平板紧急拍下的几张关键影像。
影像像素有限，角度仓促，但胆管扩张的程度、结石嵌顿的模糊位置、周围组织粘连的范围……这些关键信息如同闪电般输入江屿高速运转的大脑处理器，瞬间补足了仅凭口头报告缺失的细节拼图。
与此同时，江屿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掌，却在进行着与大脑冷静分析截然相反的“热身”——极其快速、流畅地在操作杆虚拟行程中划过一套复杂精密的小范围“盲操”路径组合！
速度之快，甚至在操作杆上方留下一片几乎可视的银色残影！
那是一种属于顶尖操作者的、肌肉记忆被彻底唤醒、高速预热的独特仪式！
“开始清创，目标区域定位。吸引器准备。”江屿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如同机器合成的指令音。
但整个手术室立刻被赋予了明确的行动坐标。
“收到。压力预设三档。”周晴的声音紧跟而至。
周晴早已就位，精准而迅速地拿起吸引器，调整好负压参数。就在江屿操作的机械臂带着高频电刀，精确地划开目标区域表层粘连的瞬间，吸引器管如同毒蛇吐信，精准无比地同步探入，将那涌出的浑浊胆汁和脓性渗出液瞬间吸走。
“准备精细分离钳接入。林森在哪？”江屿的声音几乎没有停顿，仿佛刚才完美的配合是预料之中的结果。
“……”周晴正要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