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扫过四周，最终落在隔壁透明罐体中的那名女子身上。
她虽也穿着编号“甲二十”的白衣，神情却异乎寻常的镇定。
四肢肌肉线条流畅匀称，隐隐透着一股不凡的气息。
王成忍不住压低声音问道：“道友，眼下该如何是好？这灵气灌体，是否就是外界传闻中锻体突破练气的过程？为何他们会爆体而亡？”
那女子闻言，淡淡地瞥了王成一眼，似乎衡量了一下，才轻启朱唇。
声音清冷地说道：“爆体而亡，只因他们承受不住。”
“此地……颇为诡异，不似当下时空。你看这服饰、这建筑风格，与我等所知截然不同。”
“上古曾有大劫，传闻九大仙宗便毁于其时，而其中似乎就有大道宗，此地，或许是时光残影，或是庞大幻境。”
她顿了顿，继续道：“按常理，若能达锻体九层圆满，根基稳固，应能承受住灵气初灌，踏入练气。你……”
她目光在王成身上停留一瞬，“似未圆满，但体魄根基却异乎寻常的扎实，能否撑过去，就看你的造化了。”
两人交谈间，那白衣男子已移步至女子的罐体前。
眼中闪烁着数据般的光芒，喃喃记录：“甲二十，女，体质……上上等！极品！”
“异种灵气注入量，一单位。”
王成屏息凝神，紧紧盯着隔壁。
只见那诡异的灰色灵气注入后，女子秀眉骤然紧蹙，脸上浮现痛苦之色，身体微微颤抖。
白衣研究者却兴奋地记录着：“肌肉纤维活性提升！经络承载正常！灵根反应稳定！意识波动剧烈但未消散……记录...成功！”
他竟像个孩子般雀跃起来：“成功了！终于又有一个成功样本了！关键果然在于体魄强度！”
然而，王成心中的不安却愈发强烈。
他看见那女子成功吸收灵气后，周身并未变得清灵，反而弥漫出一股阴冷的黑气，眼神也逐渐变得麻木而狰狞，与之前判若两人！
白衣研究者也注意到了变化，语气立刻转为失望：“啧……灵气属性向阴煞转化，性格变化……记录：异化偏转。”
“但似乎有恢复的可能，暂时保存样本”
随着他念动咒语，女子所在的罐体连同其中变得诡异的身影，缓缓沉入了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
王成心中一寒。
这就是所谓的“成功”？
下一刻，白衣研究者已来到他的罐体前。
“甲二十一，男，体魄上等……嗯？”他忽然顿住，脸上露出极度诧异的表情，“无灵根？不对……”
他双手急速掐诀，指尖亮起微光抹过双眼，眸中顿时浮现出玄奥的符文，仔细审视王成。
“这……这竟是传说中的绝灵之体？！”
“万中无一，能天然排斥所有灵气，自身却如顽石！妙！妙啊！真是极品的实验材料！”白衣研究者狂喜，仿佛发现了稀世珍宝。
“灵气输入量，一单位！”
王成心中大骇，试图沟通长生玉空间，却发现周身被罐体的无形力场彻底禁锢，根本无法进入！
嗤——！
右臂传来针刺剧痛，那股冰冷、狂暴、充满腐败气息的灰色灵气猛地冲入他体内！
“呃啊——！”
王成瞬间咬紧牙关，全身肌肉贲张，血管凸起！
那感觉比服用铁躯果时强烈十倍、百倍！
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在经脉、肌肉、乃至骨髓中疯狂搅动、撕裂！
同时，一股阴冷邪恶的意念顺着灵气直冲脑海，试图吞噬他的神智！
白衣研究者紧盯着罐壁上映出的数据流光，快速记录：“肌肉纤维强化速率百分之一……无灵根，无经络构建迹象……意识波动剧烈……抵抗异常顽强……记录：未知反应。”
罐中的王成，身体在肉眼可见地微微膨胀又收缩，皮肤下仿佛有活物在窜动，痛苦使他面目扭曲。
若非他体质远超同阶，且之前服用的魂劫果极大增强了神识强度与韧性，他早已意识崩溃，或爆体而亡，或像那女子一样产生副作用。
剧烈的痛苦和意识冲击如潮水般淹没了他，最终，他的视野被黑暗吞噬，彻底失去了知觉。
在他昏迷后，那白衣研究者看着依旧在缓慢蠕动的罐体，以及上面显示的极其缓慢却未曾停止的“优化”数据，眼中闪烁着极度好奇与兴奋的光芒。
“绝灵之体竟能承载并缓慢转化‘灾星灵气’？不可思议……虽有异化风险，但价值巨大！保存样本，持续观察！”
咒语声再次响起，禁锢着王成的罐体，也缓缓地、无声无息地沉入了广场下方那片无尽的黑暗之中。
而广场上，已经完成实验的部分却如梦境一般变得虚幻，最后随风飘散了开去。
这一切似乎就是梦境。
只有一声声的“失败”......在空旷的广场上回响。
机械而单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