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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篇 大昭秘录·龙榻异闻(2 / 2)

月光透过破窗洒在地上,照见新铺的金砖间有细微的缝隙。萧砚抠起一块砖,厚厚的灰,却有一行新鲜的脚印,直通深处。

地道里阴风阵阵,吹得灯笼忽明忽暗。墙壁上刻满梵文,仔细看竟是往生咒,每个字的笔画里都渗着黑血。行至半途,前方传来铁链拖拽的声音,还有含混的呢喃: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转过弯,眼前出现间石室。正中央摆着具枯骨,身着明黄龙袍,头戴冕旒,正是景仁帝的模样!枯骨的胸腔大张,里面塞满了指甲盖大小的青铜镜碎片,每片都映出扭曲的人脸。

石室角落堆着几十面铜镜,有的裂了,有的碎了,最里面有个檀木匣,装着半块虎符。萧砚刚要触碰,枯骨突然发出声响,头颅缓缓转向他们,空洞的眼窝里爬出无数黑虫!

福子尖叫着摔倒,萧砚也连滚带爬往外跑。背后传来枯骨站起的声音,甲胄摩擦的声响越来越近,混着沙哑的低语:新帝...来陪朕...陪朕...

第四章·鬼胎

回养心殿的路上,萧砚总觉得后颈发凉。

福子中了邪似的念叨:龙袍在动...镜子里的脸...枯骨要出来了...直到太医扎了针才安静下来。萧砚却想起地道里的虎符,上面刻着镇北司三字——那是先帝年间负责边关玄事的秘密机构。

次日,他在御案发现封匿名信,墨迹未干:陛下可知,景仁帝并非先帝亲子?当年太后为固宠,用巫蛊换走了皇后所出的嫡子。那孩子夭折后,太后又用死胎炼魂,附在景仁帝身上...

信末画着幅图:个浑身青紫的婴儿泡在药罐里,罐身刻着阿鸾女祭。

萧砚正看得心惊,门外通报:镇北司指挥使求见。

来者是个满脸疤痕的老者,跪地递上密匣:陛下,这是当年镇北司奉太后之命看守的东西。景仁帝暴毙前,曾派死士来取,被末将截下了。

匣中是本染血的日记。萧砚翻开,见先帝的字迹越来越癫狂:朕听见他们在镜子里说话...阿鸾说要让朕永远陪着她...那些婴儿的哭声...从每面镜子里渗出来...

最后一页写着日期——正是景仁帝驾崩前三日:朕找到破解之法了,用至亲之血祭镜...可朕的至亲,只有朕自己...

窗外突然响起婴儿啼哭,凄厉得能刺穿耳膜。萧砚掀开窗帘,见御花园的湖面上漂着几十盏河灯,每盏灯里都泡着个死胎,青紫的小嘴一张一合,正是信里说的药罐婴儿。

第五章·镇魂

端午夜,宫中挂满艾草菖蒲。

萧砚却在养心殿设了香案,将镇北司的密匣、先帝的日记、那半块虎符全摆了上去。福子在一旁抖如筛糠:陛下,奴才刚才看见...看见那些河灯往养心殿飘来了!

话音未落,殿门一声开了。数十盏河灯滚进来,灯里的死胎突然睁开眼,齐刷刷盯着萧砚。萧砚感觉有什么东西缠上了脚踝,低头一看,是从死胎嘴里爬出的黑虫,正顺着裤管往上钻。

陛下快烧了这些东西!福子抄起椅子砸向河灯。火焰腾起的瞬间,那些死胎发出尖啸,化作一团团黑雾。萧砚趁机取出虎符,按在香案上的青铜镜(从承乾宫地道捡的残片)上。

虎符与镜面相触,迸出刺目白光。萧砚看见幻象:年幼的景仁帝被锁在满是镜子的密室,太后穿着染血的凤袍,将死胎的血滴进他嘴里:你要记住,你是朕的儿子,要永远替朕守着大昭的秘密...

幻象消散时,香案上的日记自燃,火苗里浮现出八个字:镜中怨魂,以血为钥。

萧砚终于明白,所有诡异事件的源头,是太后当年用巫蛊术将自己的怨念封在镜中,又附在景仁帝身上。景仁帝临终前的挣扎,是在用自己的血祭镜,却没能完成仪式。

而此刻,养心殿的所有镜子都开始震动,镜面映出无数个萧砚,每个都在重复:该你了...该你了...

终章·破咒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萧砚握着先帝的匕首(从承乾宫枯骨旁找到的),站在养心殿中央。

所有镜子里的同时伸出手,穿透镜面抓向他。萧砚咬破指尖,在每面镜子上画下镇北司密匣里的破煞符。鲜血渗入镜面的瞬间,镜子发出玻璃碎裂的声响,那些黑虫像被烫到般四散奔逃。

最后一面镜子碎裂时,一道青灰色的影子飘出来,是太后的怨魂。她尖叫着扑向萧砚,却被匕首刺中胸口。萧砚看见她胸口的伤疤,与史书记载的皇后难产血崩位置分毫不差。

你根本不是皇后...萧砚吼道,你是冒牌货!真正的皇后早在生产时就死了,你用她的尸体换了身份,只为让自己的孩子坐上皇位!

怨魂发出刺耳的笑声,逐渐消散。晨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地上只余碎镜片和未干的血迹。

此后,大昭再未发生诡异之事。萧砚下旨重修承乾宫,将所有镜子封入地宫,并命史官修改实录,将太后一段隐去。

只是每到月圆之夜,养心殿的总管太监会听见轻微的碎裂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镜子的碎片里,重新拼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