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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篇 毒骨记(2 / 2)

胡承业的脸瞬间惨白。几个壮汉冲进去搜,果然在檀木匣里找出个小瓷瓶,打开瓶塞,浓烈的腥甜扑面而来。与此同时,后院的枯井边传来惊呼——有人发现井壁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名字,最上面的就是“周氏阿湄”。

“是胡家的私刑井!”张半仙挤在人群里,“二十年前胡家丢了批贵重药材,说是阿湄偷的,其实是胡老爷自己监守自盗,嫁祸给她。这口井里,不知道害过多少条命!”

胡承业突然拔出腰间短刀,直取春桃咽喉:“贱婢!我杀了你灭口!”

混乱中,春桃的指甲划破了胡承业的手背。众人这才发现,他的手背肿得像馒头,皮肤下隐约能看见绿色的纹路在游走。

“毒发了!”我大喊,“快拿雄黄酒!”

可已经晚了。胡承业的叫声越来越凄厉,他抓挠着自己的脖子,指甲缝里渗出墨绿的汁液,最后“砰”地倒在地上,七窍流出黑血。

第四章·毒经现世

胡府出了人命,汾州府派了捕头来查。

领头的是刘三刀,当年和我爹称兄道弟的老捕快。他勘查完现场,把我拉到一边:“苏大夫,这事不简单。胡承业手背上的毒,和招娣、陈夫人的是同一种。更邪乎的是,他死时抓着春桃的衣角,嘴里反复念‘阿湄索命’。”

我递给他从胡府书房找到的毒经残页:“我在胡承业枕头下翻到的,上面记着各种用毒虫炼蛊的法子,还有...还有如何把活人制成‘毒傀’。”

刘三刀翻着残页,眉头越皱越紧:“‘取活人胆,泡于百毒汤,七日而成傀,见血封喉’...这胡承业疯了不成?”

我们找到春桃时,她已经疯了。缩在柴房角落,嘴里念叨着“绿虫子,爬满身”。我给她喂了剂解毒汤,她清醒片刻,突然抓住我的手:“苏大夫,阿湄在井里喊我...她说要带我们去见她...”

当晚,镇里起了大雾。

这次不是青灰色,是墨绿,浓得化不开。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可还是有怪事发生:卖油郎倒在街头,身上爬满绿虫;王屠户家的猪全死了,尸体胀得像气球,一戳就爆出绿汁。

我跟着张半仙去了后山。枯井边围满了人,井里往上涌着墨绿的雾气,阿湄的歌声从井底飘上来,凄凄切切:“我本良家女,偏遭奸人害...井底二十年,怨气积成海...”

“她在召集群鬼。”张半仙举起桃木剑,“必须把她的骸骨迁走,超度了才能镇住。”

我们下井捞起骸骨。阿湄的头骨上有个深深的孔洞,像是被什么东西钻穿过。张半仙摸着那孔洞倒吸冷气:“是蛊虫蛀的...这怨气,怕是要成气候了。”

迁葬那日,镇上来了个穿玄色道袍的老人。他看了阿湄的骸骨,又看了看我,突然开口:“苏明川,你可知道你娘当年为何救阿湄?”

我愣住了。老人从怀里掏出块玉佩,和我娘临终前塞给我的那块一模一样:“这是终南山玄清观的镇观玉,你娘是观主座下弟子,法号清微。二十年前,她奉师命来调查胡家私炼毒蛊之事,才救了阿湄。”

原来如此。我娘早就知道胡家的秘密,她给我留下的玉佩,是让我有朝一日能解开这个局。

老人是玄清观的现任观主,道号云真。他说阿湄的怨气之所以这么重,是因为胡家在她死后,用她的骨血炼了“万毒母蛊”。“母蛊一日不除,毒鬼便会不断再生。”

第五章·母蛊现形

云真道长在镇外建了座法坛。

他让我们把阿湄的骸骨供在坛上,又取出从玄清观带来的“清心符”“镇魂铃”,布下七星锁魂阵。我娘的玉佩被他贴在阵眼,发出淡淡的金光。

“子时三刻,母蛊会感应到阿湄的气息,前来夺舍。”云真道长掐着法诀,“苏明川,你和你娘血脉相通,要帮我稳住阵眼。”

午夜将至,雾气越来越浓。法坛周围的蜡烛突然全部熄灭,只有阿湄的骸骨泛着幽蓝的光。接着,地面开始震动,泥土里钻出无数绿虫,汇聚成一条巨蟒,直冲法坛而来。

“是万毒母蛊!”云真道长挥剑斩向虫蟒,“苏明川,用你娘的玉佩引它过来!”

我把玉佩举过头顶。虫蟒像是被吸引,猛地调转方向,朝我扑来。千钧一发之际,云真道长的桃木剑刺穿虫蟒七寸,虫身炸开,流出墨绿的汁液。

雾气散去,地上躺着个穿月白衫子的女人。是阿湄。她的魂魄已经消散,脸上带着解脱的笑。

“都结束了?”刘三刀擦着汗问。

云真道长摇头:“母蛊虽破,但胡家炼的蛊虫卵还散在各地。更麻烦的是...”

他看向我:“你娘当年除了调查胡家,还在找一味药引——‘千年寒蝉’。只有用它炼制的解药,才能彻底清除中了万毒母蛊的人。”

第六章·寒蝉解厄

千年寒蝉,只生于极阴之地,百年才现身一次。

我们在云真道长的指引下,去了吕梁山最深处的“阴风洞”。洞里寒气刺骨,岩壁上结着冰棱。走了三天三夜,终于在一处冰潭边,看见了寒蝉——巴掌大的虫子,通体雪白,翅膀上凝着霜花。

“抓住它!”云真道长喊。

寒蝉扑棱着翅膀飞起来,我扑过去,指尖刚碰到它的翅膀,就觉得一阵刺痛。低头看,指尖渗出黑血——我中了寒蝉的毒。

“快取它的口器!”云真道长递来玉瓶,“寒蝉毒能以毒攻毒,配合其他药材,能解万毒母蛊。”

我咬着牙捏碎寒蝉的头,取出半透明的口器。回去的路上,我的视线开始模糊,耳边响起阿湄的声音:“苏大夫,谢谢你...”

回到青石镇,我用寒蝉口器配了解药,给所有中了蛊毒的人服下。胡府剩下的家眷,镇里的患者,渐渐都好了。

三个月后,青石镇恢复了平静。我把“回春堂”重新修葺,门口挂起新的招牌。母亲的名声传了出去,常有外乡人来求医问药。

这天,我在药铺里捣药,门帘一挑,进来个穿灰布衫子的少年。他手里捧着个木盒,打开是块温润的玉佩,和我娘的那块正好成对。

“苏大夫,”少年说,“我叫周念湄,是阿湄的侄子。她临终前说,要把这个交给您。”他顿了顿,“她说,当年多亏您娘救她,现在她心愿已了,这半块玉佩,算是谢礼。”

我接过玉佩,合二为一。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玉佩泛着温暖的光。窗外传来孩子们的笑声,青石板路上,刘三刀押着个偷鸡贼走过,一切都那么鲜活。

只是偶尔起风时,我仿佛还能听见阿湄的歌声,轻轻的,像一片落在心尖的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