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胤王朝,景元十五年,秋。
塞北的天空,似乎从未如此阴沉过。铅灰色的浓云低低地悬在天际,仿佛随时都会倾轧下来,将这片古老而苍凉的土地彻底吞噬。风,呜咽着,卷起黄沙与枯叶,抽打在孤零零的边陲小镇——落雁镇的土墙上,发出“噼啪”的哀鸣。
镇子里,早已没有了往日的生气。青石板路上积满了灰尘,几缕残破的炊烟懒洋洋地升起,又被狂风吹散。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偶尔传来几声孩童压抑的哭泣,很快便被大人喝止。恐惧,如同这无孔不入的寒风,早已渗透进每一个人的骨髓。
因为他们都知道,北狄人的铁骑,就要来了。
不仅仅是大胤朝的边民知晓,就连远在中原腹地的繁华都市,也隐隐嗅到了战争的气息。朝堂之上,君臣忧心忡忡;江湖之中,侠客们也在议论纷纷。北狄,那个野蛮而强大的草原帝国,多年来与大胤王朝时有摩擦,如今,终于要掀起一场席卷两国的大风暴。
然而,在这片风声鹤唳之下,很少有人知道,在落雁镇这座被遗忘的边陲堡垒的地下深处,正进行着一场比即将到来的战争更加恐怖、更加邪恶的仪式。
第一章:不速之客
落雁镇的守将,姓秦,单名一个“岳”字。四十岁上下年纪,面容刚毅,身经百战,是朝廷倚重的边关大将。此刻,他正站在镇守府议事厅内,眉头紧锁,听着斥候带来的最新消息。
“将军,北狄前锋已达百里之外,看样子,三日后便会抵达我落雁镇!”一名浑身是尘的斥候单膝跪地,声音急促。
秦岳猛地一拍扶手,震得茶盏跳了起来:“该死!援兵呢?朝廷的援兵不是说快到了吗?”
“将军,据线报,通往落雁镇的几条要道都被北狄的游骑封锁了,我军大部队恐怕难以及时回援……”斥候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
厅内一片死寂。众将脸色都十分难看。落雁镇虽是边陲重镇,但守军不足三千,面对北狄数万铁骑,无异于以卵击石。若是主力回援不及,落雁镇……恐怕难逃一劫!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从角落里响起:
“秦将军,何必如此忧心忡忡?”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穿宽大黑色斗篷,面色惨白如纸的中年男子不知何时已站在那里。他身材佝偻,手中拄着一根乌木拐杖,每走一步,都发出轻微的“笃笃”声,令人心头发悸。此人正是寄居在落雁镇郊外一座破败道观——“玄阴观”中的孤僻方士,人称“墨先生”。
秦岳对这墨先生有些印象,据说此人颇通岐黄之术,也懂一些驱邪捉鬼的门道,但性情古怪,深居简出,镇上人大多敬而远之。今日他突然出现,不知有何用意。
“墨先生?”秦岳皱眉道,“不知先生此言何意?莫非你有退敌良策?”
墨先生微微一笑,露出一口泛黄的牙齿:“良策谈不上。只是,将军可知,除了刀枪剑戟,世上还有一种力量,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甚至……屠尽敌国?”
“先生莫要危言耸听。”秦岳心中一动,但还是有些警惕,“大胤以武立国,北狄虽强,但若能同心协力,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哦?那将军可愿听听,在下的‘小小心得’?”墨先生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
秦岳沉吟片刻。现在已是箭在弦上,任何一丝希望都不能放过。他挥了挥手,屏退左右,只留下几名心腹亲卫。
“先生请讲。”
墨先生走到厅中央,将乌木拐杖轻轻顿在地上,一股阴冷的气息弥漫开来。
“将军可知,上古之时,有秘术名曰‘炼尸’?可将战死、罪死或特殊体质之人,以秘法炼制成无惧刀剑、不惧生死、力大无穷的‘尸兵’。只需一人操控,便可驱使千军万马,冲锋陷阵,所向披靡?”
秦岳闻言,瞳孔骤然收缩。炼尸?这不啻于妖言惑众!他征战沙场多年,从未听说过此事。但这墨先生语气笃定,眼神深邃,又不像是信口雌黄。
“先生……此话当真?”秦岳声音有些干涩。
“信与不信,在将军一念之间。”墨先生也不辩解,只是缓缓道,“北狄此次来犯,其先锋部队约有三千人,皆是精锐骑兵。而将军手中,有多少可战之兵?”
秦岳默然。确实,就算加上镇上的青壮,也不过两千余人,且多为步卒,如何抵挡装备精良的北狄铁骑?
“将军,我知道您心存疑虑。但请看看这个。”
墨先生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黑布包,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露出的,是一枚色泽暗红、指甲盖大小的晶石。那晶石仿佛有生命一般,在昏暗的灯光下微微搏动,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邪异气息。
“这是‘养魂石’的碎片,蕴含着一丝极其微弱但精纯的阴煞之气。以此为引,再寻得合适的‘炉鼎’,布下‘玄阴聚煞大阵’,七日之后,第一批尸兵便可成型。”
“炉鼎……是指……”秦岳感到一阵寒意。
“便是那些战死的士兵,或者……”墨先生拖长了语调,目光扫过窗外,“落雁镇的‘活人’。”
“你……你要用活人炼尸?!”秦岳勃然大怒,拔出腰间佩剑,指着墨先生,“妖言惑众!残害生灵!本将军岂能容你!来人!”
几名亲卫立刻上前,将墨先生团团围住。
墨先生却丝毫不慌,反而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将军息怒。试问,若非走投无路,谁愿意用此等邪术?将军想想,若能以此术退敌,保住落雁镇数万军民的性命,纵使背负千古骂名,又有何妨?更何况……”
他的声音变得更加阴森:“北狄若破城,又会放过镇上的任何一个人吗?强奸、屠戮、焚烧……落雁镇的下场,只会比炼尸更凄惨!”
秦岳举着剑的手,微微颤抖。他看着墨先生那张惨白而平静的脸,心中充满了矛盾和挣扎。理智告诉他,这是邪道,是灭绝人性的做法。但眼前的局势,又让他不得不考虑这个疯狂的计划。
“先生究竟是何人?为何会知晓此等秘术?”秦岳厉声问道。
“呵呵,将军不必多问。您只需要知道,我或许能救您,救落雁镇。”墨先生收起笑容,语气冰冷,“三日之内,给我一百名‘炉鼎’,男女老少皆可,但要身体健康,怨气较重者更佳。另外,需要一处安静、宽敞、地下水源充足的场所布置法阵。若将军答应,七日之后,您将拥有一支无敌的‘幽冥雄师’,足以让北狄铁骑有来无回!”
说完,墨先生不再理会暴怒的秦岳,转身拄着拐杖,一步步走向门口,仿佛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
“拦住他!”秦岳大喝。
但墨先生的速度极快,几个起落便消失在门外,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话语在空旷的议事厅内回荡:
“时机稍纵即逝,将军……好自为之。”
秦岳握着剑,呆立在原地。窗外的风声更加凄厉,仿佛无数冤魂在哭嚎。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养魂石”碎片,那暗红的色泽,像一滴凝固的血,散发着不祥的光芒。
第二章:玄阴观的地宫
接下来的两天,落雁镇的气氛愈发压抑。秦岳将军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一方面,他深知北狄大军压境,情势危急;另一方面,墨先生提出的那个恐怖计划,如同跗骨之蛆,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派出了最亲信的手下,暗中监视玄阴观和墨先生的动静。回报的信息让他心惊肉跳:墨先生白天闭门不出,夜晚则在观内焚香祷告,似乎在进行某种准备。观内原本就稀少的几个道士,早已不见踪影,不知去向。
同时,秦岳也在艰难地抉择。一百条活生生的人命,其中不乏妇孺,这让他寝食难安。他派出士兵在镇上悄悄搜寻“合适”的目标,但每当他看到那些惊恐的眼神,听到那些绝望的哭泣,心中的不忍就增添一分。
然而,斥候带回的消息越来越糟糕。北狄大军前锋已经逼近到五十里之内,甚至有零星的游骑开始在落雁镇外围劫掠。镇上的粮草、箭矢虽然还能支撑一些时日,但人心已经濒临崩溃。
“将军,再不下令,恐怕……”副将王莽焦急地看着秦岳,“昨夜又有数十户人家逃离了镇子,城防也开始松动了。”
秦岳猛地站起身,眼神中充满了血丝和挣扎。他看着案头那枚依然在微微搏动的“养魂石”碎片,仿佛看到了北狄骑兵屠戮镇民的惨状。
“传我将令!”秦岳的声音嘶哑而决绝,“将镇上所有死刑犯、重犯,以及那些……孤苦无依、为人唾弃之人,全部秘密押送至玄阴观!”
王莽愣住了:“将军,这……这只有不到八十人啊……”
“不够……那就再去抓!”秦岳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抓那些平日里鱼肉乡里、欺男霸女的富户!抓那些在军中散播谣言、动摇军心的懦夫!凑够一百个!快去!”
“是!”王莽不敢违抗,立刻领命而去。
秦岳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长长地叹了口气。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已经踏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黑暗之路。
玄阴观,这座在落雁镇存在了不知多少年的破败道观,始建于何时已不可考。观内的建筑早已坍塌了大半,只剩下主殿和几间偏房还算完整。平日里除了墨先生和一个瞎眼的老道童,几乎无人踏足。
当第一批被五花大绑的“炉鼎”被士兵粗暴地拖进玄阴观时,瞎眼老道童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恐,但很快又恢复了麻木。他没有反抗,也没有逃跑,只是默默地缩在角落里,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切。
墨先生出现在主殿门口,身上依旧裹着那件宽大的黑色斗篷。他看了一眼那些瑟瑟发抖、面带恐惧的“炉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很好,秦将军很识时务。”他对着押送人犯的王莽点了点头,然后对那些俘虏说道,“你们不必惊慌。落入此地,并非你们的末日,而是你们……以另一种方式‘重生’的机会。你们的牺牲,将换来无数人的安宁。”
没有人相信他的话。俘虏们只是惊恐地看着他,以及他身后那座黑漆漆、深不见底的主殿地宫入口。那入口被一块巨大的青石板封着,上面刻满了模糊不清的诡异符文,散发着一股阴冷刺骨的气息。
“墨先生,人都带来了。”王莽低声说道。
墨先生抬手示意他退下。他走到青石板前,从怀中取出一枚形状古怪的青铜钥匙,插入石板边缘的一个凹槽中。随着一阵“咔咔”的机括声,沉重的青石板缓缓向一侧滑开,露出了一个向下的、黑漆漆的阶梯。
一股浓郁得化不开的阴寒之气,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和腐臭味,从地宫中扑面而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带他们下去。”墨先生对身边的几个黑衣人(不知何时出现的)吩咐道。
黑衣人沉默地走上前,用刀背驱赶着俘虏们,一步步走下那阴森的阶梯。哭喊声、求饶声、绝望的啜泣声,很快就被地宫深处吞噬,消失不见。
王莽站在上面,听着道:“墨先生……这
墨先生转过身,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这里,是孕育死亡与力量的摇篮。也是……大胤王朝未来的起点。”
说完,他不再理会瘫软在地的王莽,转身也走进了地宫。
地宫之内,别有洞天。与其说是地宫,不如说是一座巨大而古老的地下溶洞。洞顶悬挂着各种形状的钟乳石,闪烁着幽暗的磷光。洞壁上刻满了密密麻麻、扭曲诡异的符文,仿佛活物一般在缓缓蠕动。
溶洞中央,是一个巨大的血红色八卦图案,名为“九幽炼魂阵”。图案的线条深入地面和洞壁,由某种不知名的血液混合着朱砂绘就而成,散发着强烈的阴煞之气。
图案的九个方位,分别放置着九个由特殊黑曜石打磨而成的巨大棺椁,棺盖上刻满了镇压邪魔的铭文。此刻,这些棺椁大多是空的,只有少数几个里面似乎已经有了一些蠕动的东西。
地面上,挖掘了数十个深坑,每个坑底都铺着一层厚厚的、不知是人骨还是兽骨的粉末。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甜腥味。
墨先生走到中央的八卦阵眼处,从怀中取出一卷泛黄的兽皮古籍,口中念念有词,开始按照特定的方位和顺序,激活八卦阵上的符文。
随着符文的逐一亮起,整个地宫的温度骤降,连空气都仿佛要凝结成冰。阴风呼啸,鬼气森森。
很快,那些被驱赶下来的俘虏们,已经被黑衣人强行按倒在九个血色棺椁前。他们大多已经吓得魂飞魄散,屎尿齐流,口中发出意义不明的呜咽。
墨先生手持一柄骨质的法杖,杖头镶嵌着一颗不知名的黑色宝石。他围绕着九个棺椁缓缓行走,口中吟诵着晦涩难懂的咒语。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
咒语声越来越响,越来越急促。地宫中的阴煞之气仿佛受到了召唤,开始疯狂地涌动、汇聚。
“九幽深锁,万鬼同悲。血祭炼形,魂兮归来!”
墨先生猛地停下脚步,将骨杖狠狠顿在地上。
“嗡——!”
整个地宫剧烈地震动了一下。八卦阵上的符文光芒大盛,红光大盛,将整个溶洞映照得如同白昼。
九个棺椁同时发出“咔嚓”的声响,棺盖缓缓自动掀开。
与此同时,那些躺在棺材前的俘虏们,身体突然剧烈地抽搐起来,眼睛瞪得滚圆,瞳孔迅速涣散,变得灰白。他们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声,嘴角溢出黑色的血液。
紧接着,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发生了。
这些俘虏的身体,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僵硬、干瘪、腐烂!皮肤如同老树皮一般皲裂、脱落,露出里面暗红色的肌肉组织,随即又被一层粘稠的、如同尸蜡般的物质覆盖。他们的四肢以诡异的角度扭曲,关节发出“咯咯”的脆响。
短短数息之间,原本还鲜活的生命,就变成了一具具形态扭曲、散发着恶臭的干尸!
但这些干尸并没有倒下,反而在阵法的引动下,缓缓地、僵硬地坐了起来。他们空洞的眼眶中,燃烧起两团幽蓝色的火焰,那是“阴火”,是灵魂尚未完全湮灭的标志。
“嗬……嗬……”
数百具干尸同时发出无声的嘶吼,那声音仿佛直接作用于人的灵魂深处,让人不寒而栗。
墨先生看着眼前这恐怖的景象,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很好……第一步,成了。”
他伸出手,凌空一抓。一具离他最近的干尸,如同提线木偶般,被他轻易地拉了起来。干尸僵硬的四肢服从着他的指令,缓缓地抬起、落下。
“从此刻起,你们不再是人了。”墨先生的声音冰冷而无情,“你们的名字,将被抹去。你们的记忆,将被净化。你们唯一的使命,便是遵从我的意志,化为最锋利的刀,最坚固的盾,为我扫平一切障碍!”
他指向八卦阵的某个方位:“去!”
那具干尸立刻迈开僵硬的步伐,蹒跚着向外走去。
“去!”
另一具干尸也跟了上去。
很快,越来越多的干尸被墨先生或他的黑衣人操控着,走出地宫,消失在溶洞的黑暗通道之中。
这些,便是大胤王朝历史上,最为恐怖、最为禁忌的存在——玄阴尸兵。
它们的力量远超常人,悍不畏死,刀枪难伤。它们没有思想,没有感情,只懂得执行命令,毁灭一切活物。
而制造它们的代价,是落雁镇上百条无辜的生命,以及镇民们心中永远无法磨灭的恐惧。
第三章:白骨先锋
三天后,北狄先锋军,约三千铁骑,抵达了落雁镇外围。
为首的是一位身披黑色重甲、面容凶悍的北狄将领,名叫“铁木尔”。他手持一柄巨大的狼牙棒,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视着这座孤零零的边陲小镇。
“传令下去,准备好攻城器械!半个时辰后,给我踏平这座城镇!”铁木尔的声音如同闷雷般在骑兵中回荡。
北狄骑兵们发出一阵震天的欢呼。落雁镇虽然是个硬骨头,但终究只是个小镇,守军不多,防御薄弱。只要破了城,里面的粮草、女人、财宝,都将属于他们!
然而,就在北狄军队开始架设云梯、准备撞击城门之际,异变陡生!
镇子的四面城墙上,突然出现了数十个身影。
这些身影佝偻、僵硬,穿着破烂不堪、早已看不出原本颜色的盔甲或布条。他们的身体暴露在空气中,皮肤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暗红色或青灰色,如同风干的腊肉。他们的眼眶中燃烧着幽蓝的鬼火,手中紧握着锈迹斑斑的刀枪,或是断裂的木棍。
最令人惊骇的是,他们行动间发出“咔咔”的骨骼摩擦声,步伐僵硬而迟缓,却又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压迫感。
“那……那是什么鬼东西?!”北狄士兵们惊恐地大叫起来。
“是……是妖怪吗?!”
“将军!城墙上!有怪物!”
铁木尔也吃了一惊,眯起眼睛仔细观察。他能感觉到,这些突然出现的家伙身上,散发着一股浓烈的、令人极度不适的阴冷气息。
“放箭!给我把他们射下来!”铁木尔厉声下令。
一时间,箭如雨下。无数的羽箭射向城墙上的那些“怪物”。
然而,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发生了。
那些被射中的尸兵,身体只是晃了晃,箭矢深深地刺入他们的身体,却没有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他们的皮肉仿佛是皮革和枯骨粘合而成,箭矢根本无法穿透!即使有少数箭矢射中了他们的脑袋,也只是将那燃烧着阴火的头颅射得微微晃动,阴火闪烁几下,便又重新稳定下来。
“吼——!”
一具尸兵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举起手中的断刀,朝着城下射箭的北狄士兵猛冲过去!
它的动作虽然僵硬,但力大无穷。一撞之下,就将两名北狄士兵撞得飞了出去,筋断骨折!
更多的尸兵如同潮水般从城墙的豁口(之前被北狄小股部队破坏的)和几处被他们用蛮力硬生生拆开的城门处涌了出来!
他们无视箭矢,无视长矛,如同饥饿的野兽般,扑向惊慌失措的北狄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