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即将踏上一条无比凶险的道路。但他已经没有退路了。为了自己的性命,也为了那些可能被献祭的无辜者,他必须去玄云观,揭开那个“地脉承天”仪式的真相,并且,尝试去破坏它。
然而,他并不知道,等待他的,将是一场远超他想象的、深入骨髓的恐怖与绝望。
第五章:重返炼狱
陈默没有告诉赵村长他要去哪里寻找“地脉眼”的线索,他怕对方会阻止。他决定独自行动,重返那个让他噩梦连连的断龙山玄云观废墟。
他带上了赵村长给他准备的几个干硬的馒头作为干粮,一把砍柴刀防身,还有一些简单的急救用品。他将那块暗红色的碎布小心地贴身放好,那似乎是唯一与真相有关的实物证据。
临走前,他又去看了那口被石板盖住的古井。井口依旧被沉重的石板封锁着,仿佛封印着某种不祥之物。他绕着井走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新的线索。
村民们大多在田里劳作,看到他背着包准备离开,也只是投来好奇或漠然的目光,没有人阻拦,也没有人询问。他们似乎已经习惯了外来者的到来和离去,或者,他们本身也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束缚着,不敢干涉这里的“规矩”。
陈默没有理会村民们的目光,他现在心乱如麻,只有一个念头:尽快回到玄云观。
他再次踏上那条荒凉的山路,心情与来时截然不同。那时,他是怀着探索和发现的兴奋;而现在,他每一步都充满了警惕和恐惧。
山林依旧寂静,只有鸟鸣和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但陈默总觉得,暗处有无数双眼睛在窥视着他。他握紧了手中的砍柴刀,时刻保持着警惕。
一路上,他没有再遇到任何异常。当他终于再次看到那座破败的山神庙时,已经是黄昏时分。
夕阳的余晖将天空染成了血红色,给这座本就阴森的废墟增添了几分更加诡异和不祥的气息。
陈默没有停留,径直走进了庙门。他没有去那个巨大的圆形基座,而是先走向了之前发现那面青铜镜的石柱区域。他必须先确认一件事。
他找到了那面被黑色绳子绑在石柱上的青铜镜。镜子依旧在那里,镜面上的铜锈似乎更加厚重了,透着一股更加浓郁的邪气。
他绕到镜子后面,仔细观察着那些雕刻的符文。这些符文比他之前见过的任何一种文字都要古老和扭曲,充满了某种难以言喻的恶意。他拿出手机,虽然屏幕碎裂,但相机功能还能用。他打开闪光灯,对着符文拍了几张照片。他不懂这些符文,但他希望回去后能找到人翻译出来。
就在他拍照的时候,他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沙沙”声。
陈默猛地回头,手电筒的光束(他重新买了一个简易手电筒)照向前方。
空无一人。
只有风吹过废墟,卷起灰尘和落叶。
但他知道,有什么东西……就在附近。是那个“它”吗?它已经知道他回来了?
他不敢久留,迅速离开了青铜镜所在的位置,朝着那个巨大的圆形基座走去。
基座依旧矗立在那里,像一个沉默的恶魔。上面的暗红色痕迹似乎更加鲜艳了,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基座中央那个小坑洞里,似乎有一些……新的液体?
陈默强忍着不适,走近观察。那是一些粘稠的、暗紫色的液体,散发着恶臭。他认得这种气味,和他在那块碎布上闻到的,以及在井边发现的痕迹,一模一样!
难道……这里刚刚进行过某种仪式?或者说,仪式正在进行?
他绕着基座走了一圈,试图找到“地脉眼”的线索。赵村长说过,需要找到“地脉眼”才能破坏仪式。但这基座看起来浑然一体,根本没有缝隙。
他仔细检查着基座上的每一处雕刻和裂缝,甚至用手敲击着石面,希望能找到空心的部分。但一切都是徒劳。
时间越来越紧迫,天色越来越暗。他必须尽快找到线索。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根绑着青铜镜的黑色绳子上。绳子材质奇特,非丝非麻,触手冰凉。他之前没有太在意,现在仔细看去,绳子上似乎也缠绕着一些……细小的、类似血管的东西?
他心中一动,走上前去,想要触摸那根绳子。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碰到绳子的瞬间,异变突生!
那面一直静止不动的青铜镜,镜面突然泛起了层层涟漪!紧接着,一个模糊的、扭曲的影像,出现在了镜面上!
那影像,像是一个穿着古代服饰的女人,长发遮面,看不清容貌。她的身形若隐若现,漂浮在镜面之上。她似乎在……哭泣?泪水滴落在镜面上,却没有滑落,反而像是融入了镜面之中。
陈默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就在这时,那个镜中的女人,缓缓地抬起头,露出了她的脸。
那是一张……极其可怖的脸!皮肤苍白如纸,眼球暴突,嘴巴裂开到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露出里面尖锐的牙齿。她的脸上布满了黑色的、如同蚯蚓般蠕动的符文!
“嘻嘻……找到你了……”
一个阴冷而熟悉的声音,从青铜镜中传了出来。那声音,既像是女人的尖啸,又像是无数个声音的重叠!
紧接着,镜面如同水面般波动起来,那个恐怖的女人影像,竟然……慢慢地……从镜子里“走”了出来!
她的身体是半透明的,仿佛由黑雾和怨念凝聚而成。她一步一步地朝着陈默飘了过来,所过之处,地面上的灰尘都被吸向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腐臭和血腥味。
陈默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想逃跑。
但已经晚了。
那个从镜子里出来的恐怖女人,瞬间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伸出她那虚幻而冰冷的手爪,抓向他的喉咙!
“啊!”陈默惊恐地尖叫,下意识地举起砍柴刀去格挡。
“嗤啦!”
刀刃砍在那个女人身上,竟然如同砍在空气中一般,直接穿了过去,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女人发出一阵尖锐的笑声,再次伸出手爪,抓向陈默的脸。
陈默拼命躲闪,慌乱中撞到了身后的圆形基座。
就在他撞到基座的瞬间,他感觉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他低头一看,发现基座边缘,靠近他刚才站立的地方,有一个极其隐蔽的、几乎与石面齐平的小小凹槽。凹槽里,似乎……嵌着什么东西?
那恐怖的女人再次扑来。陈默情急之下,也顾不上多想,猛地一脚踹向那个凹槽!
“咔嚓!”
一声脆响,似乎是什么东西被踹断了。
紧接着,整个圆形基座突然剧烈地晃动起来!
基座上那些暗红色的痕迹,仿佛活了过来一般,开始流淌、翻滚!基座中央那个小坑洞里,暗紫色的粘稠液体也沸腾了起来,冒出大量的气泡,散发出更加浓烈的恶臭!
“不好!”陈默心中大叫。难道他踹的那个凹槽,是某种……封印?
那恐怖的女人似乎也受到了惊吓,发出一声尖叫,身形变得更加不稳定,开始变得模糊。
与此同时,从那沸腾的坑洞中,传来了……阵阵如同雷鸣般的、低沉而有力的心跳声!
“咚……咚……咚……”
这心跳声,比他昨晚听到的更加清晰,更加有力,仿佛整个大地都在随之震动!
陈默惊恐地看着眼前这超乎想象的景象,大脑一片空白。他知道,自己可能……彻底搞砸了。他非但没有找到“地脉眼”,反而……破坏了某种封印,将仪式……彻底激活了!
第六章:血祭之宴
圆形基座剧烈地摇晃着,仿佛随时都会崩塌。基座上流淌的暗红色液体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个个扭曲的、如同血管般的脉络,不断搏动着。
中央坑洞里沸腾的暗紫色液体,冒出的气泡越来越多,越来越大,最终“啵”的一声破裂开来,释放出一股股腥臭无比、令人作呕的气体。
从那些气体中,渐渐浮现出一些……模糊的影子。
那些影子,有的是扭曲的人形,有的是奇形怪状的兽类,还有一些……根本无法用言语形容的、介于两者之间的恐怖存在。它们在空中盘旋、嘶吼,发出各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组成了一个混乱而邪恶的图景。
整个废墟都被一层淡淡的、血红色的薄雾笼罩着。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怨毒的气息。天空中的夕阳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诡异的、如同血色幕布般的晚霞。
陈默躲在基座的一角,惊恐地看着眼前这地狱般的景象。他后悔了,他不该回来的,他根本不应该涉足这一切!
就在这时,那个从青铜镜里出来的、恐怖的女人,再次出现在他面前。她的形象比刚才更加不稳定,身体几乎要消散开来,但她的眼神却更加怨毒和疯狂。
“嘻嘻……祭品……终于来了……”她嘶哑地笑着,伸出虚幻的手爪,抓向陈默。
陈默拼命躲闪,但他的动作在对方看来,似乎慢得像蜗牛。女人的手爪几次都差点击中他,带起的阴风却让他浑身冰冷刺骨。
“你……你不是要找地脉眼吗?”女人怪笑着,“它就在
陈默心中一动:“
“是啊……地脉眼……连接着幽冥……是力量的源泉……”女人的声音断断续续,仿佛随时都会消散,“只要你……毁掉它……我们……哈哈哈哈……”
她发出了疯狂的笑声,身体再次变得更加模糊。
陈默看着下方沸腾的坑洞和那些盘旋的邪影,心中充满了挣扎。如果基座能阻止这一切?
但这个女人……她说的可信吗?她本身也是仪式的一部分,是邪恶的产物,她的话,恐怕是为了挑拨离间,甚至可能是在诱骗他去送死!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异变再生!
废墟的入口处,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惊呼声!
“快跑啊!”
“它们出来了!”
“救命!”
是村民!村民们竟然也来到了这里!
陈默心中一惊,循声望去。只见几个村民跌跌撞撞地跑进废墟,他们脸上充满了恐惧和绝望。而在他们身后,跟着一群……更加恐怖的东西!
那些东西,像是人形的轮廓,但浑身漆黑,如同焦炭,关节僵硬地扭动着,双眼的位置燃烧着两团绿色的火焰!它们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怪笑声,追逐着村民们。
“是……是山鬼!是山鬼啊!”一个村民绝望地喊道。
“快!去基座那里!也许……也许还能……”另一个村民似乎想到了什么,朝着陈默这边大喊。
陈默看着那些追赶村民的恐怖山鬼,又看了看眼前这个诡异莫测的镜中怨灵,一时间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那个镜中怨灵突然发出一声尖啸,声音尖锐得仿佛能刺穿耳膜!
“桀桀桀……开饭了……”
随着她的尖啸声,那些原本在空中盘旋的邪影,以及那些从坑洞里弥漫出来的、更加浓郁的血红色雾气,突然如同受到了某种召唤般,朝着那些逃跑的村民猛扑过去!
惨叫声顿时响彻了整个废墟!
那些村民根本无法抵抗这些邪恶存在的攻击。他们被黑色的雾气缠绕,身体迅速变得干瘪、枯萎,皮肤下仿佛有无数虫子在蠕动,最后……变成了一个个失去灵魂、眼神空洞的活尸,摇摇晃晃地加入了那些焦黑山鬼的行列!
陈默看得头皮发麻,浑身冰冷。这根本不是什么活祭,这是一个……吞噬一切生灵的、以生命为食的邪恶仪式!
那些村民,恐怕就是这次仪式的祭品!他们并不是被送到这里“安抚地脉”,而是……直接成为了仪式的一部分,被这些邪恶力量吞噬、同化!
那个镜中怨灵,似乎很享受这血腥的场面,她漂浮在半空中,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身体在血雾中若隐若现。
“不够……还不够……”她喃喃自语,“还需要……更多的……”
她的目光,突然转向了躲在一旁的陈默!
“嘻嘻……还有你……外来的……新鲜的……”
她伸出手爪,朝着陈默猛抓过来!这一次,她的速度更快,力量也更强!陈默甚至能感觉到她指尖传来的刺骨寒意!
陈默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停留,连滚爬爬地朝着废墟外围跑去。
“抓住他!”
身后传来那个怨灵尖利的叫声,紧接着,那些刚刚被同化的活尸和焦黑山鬼,也纷纷放弃了逃跑的村民,转而朝着陈默追了过来!
陈默拼命地奔跑着,身后的嘶吼声和脚步声越来越近。他能感觉到死亡的阴影,正在一点点地笼罩下来。
他跑过空旷的庭院,跑过断裂的石柱,跑向那个他曾经掉下来的陡坡。
只要能回到山上,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然而,就在他即将冲上陡坡的时候,一个人影突然从旁边的废墟中窜了出来,拦住了他的去路!
陈默吓了一跳,差点撞上去。
“别过来!”
他定睛一看,拦住他的,竟然是……赵村长!
赵村长此刻的样子,却让陈默大吃一惊。他的眼睛布满了血丝,脸上带着一种狂热而扭曲的笑容,嘴角还沾着暗红色的血迹。他手里拿着一把……形状古怪的、如同兽骨制成的匕首!
“陈先生……你……你终于来了……”赵村长声音嘶哑,语无伦次地说道,“时候……差不多了……该进行……最后一步了……”
“赵村长!你……你怎么了?”陈默惊恐地问道。
“我?”赵村长笑了起来,笑容更加诡异,“我只是……终于明白了……我们的使命……我们是守护者……也是……祭品……”
他举起了手中的骨刀,朝着陈默扑了过来!
“把你的……生魂……交出来吧!”
第七章:地脉真相
赵村长的突然出现和疯狂举动,让陈默再次陷入绝境。他既要躲避身后追来的邪影和活尸,又要应付眼前这个被邪祟附身(或许是自愿?)的疯狂村民。
赵村长的速度并不快,但他的力量却出奇地大,而且招招都攻向陈默的要害。他手中的骨刀闪烁着幽暗的光芒,似乎蕴含着某种邪恶的力量。
陈默凭借着灵活的身手和求生的本能,勉强躲避着赵村长的攻击。他在废墟中辗转腾挪,利用断裂的石柱和残破的墙壁作为掩护。
“赵村长!清醒一点!这一切都是骗局!那个镜子里的东西在利用你!”陈默一边躲闪一边大喊。
“骗局?”赵村长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狂笑起来,“不!这是荣耀!是传承!我们清河村的祖先,世代守护着地脉眼,维持着阴阳平衡!我们用自己的血肉,滋养着这片土地,换取着安宁……”
“直到有一天,那些贪婪的外来者,想要窃取地脉的力量!他们破坏了平衡,引来了……它!”赵村长的眼神变得狂热而怨毒,“是它,污染了地脉,吞噬了我们的祖先,让我们世世代代都活在它的阴影之下!”
“而我们,作为守护者的后裔,有责任……也有义务……重新净化地脉!用……祭品的力量!”他指了指身后那些正在追逐陈默的邪影和活尸,“这些都是……被它污染的灵魂!只有……用最纯净的生魂,才能重新镇压它!”
陈默终于明白了。赵村长,恐怕是自愿成为了这个邪恶仪式的一部分。他所谓的“守护者”身份,不过是让他更容易被那个镜中怨灵(或者说,是仪式本身)所操控和利用。
“你这个疯子!”陈默怒斥道,同时瞅准一个机会,猛地撞向赵村长的胸口。
赵村长猝不及防,被撞得一个趔趄。陈默趁机挣脱,继续朝着陡坡跑去。
“别跑!祭品!你逃不掉的!”赵村长在身后咆哮着,继续追了上来。
陈默不敢回头,拼尽全力向上攀爬。脚下的泥土湿滑,好几次他都差点失足掉下去。身后的嘶吼声和脚步声如同跗骨之蛆,紧追不舍。
就在他快要爬上坡顶的时候,他突然感觉脚下一空!
“啊!”他再次失去了平衡,身体不由自主地朝着坡下坠落!
这一次坠落的时间比上次更长。他感觉自己翻滚了很久,重重地摔在了一个相对柔软的地方。
他挣扎着坐起来,发现自己摔在了一片……茂密的灌木丛中。这里的光线比废墟那边更加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令人作呕的甜腻气味。
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山谷盆地之中。盆地的中央,赫然矗立着一个巨大的、黑漆漆的洞口!洞口边缘布满了粘稠的、暗红色的液体,与他在基座上看到的,以及赵村长手中骨刀上的光芒,颜色一模一样!
地脉眼!这里……就是地脉眼!
而那个巨大的洞口,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吸引力,仿佛一个择人而噬的巨兽之口。
陈默瞬间明白了。玄云观的那个圆形基座,恐怕就是一个巨大的祭坛,用来引导和输送祭品的“生魂”,最终注入到这个隐藏在地下的巨大洞穴——地脉眼中,用来“喂养”或者“镇压”那个邪恶的存在!
而那些所谓的“活祭”,那些被村民们送上山的人,他们的灵魂,恐怕就是这样被强行剥离,通过某种方式,献祭给了地脉眼中的恐怖之物!
难怪玄云观会荒废,难怪村民们会越来越少,难怪这个村子如此诡异!这一切的根源,都在于这个被邪恶力量侵蚀的地脉眼!
就在这时,他听到身后传来“噗通”一声,赵村长也摔了下来,正好摔在他不远处。
赵村长挣扎着爬起来,看到眼前的巨大洞口,脸上露出了狂热的笑容。
“到了……终于到了……地脉眼……我们……回家了……”他喃喃自语着,眼神变得迷茫而陶醉,仿佛看到了什么极致的美景。
然后,他转过身,看向陈默,露出了一个残忍而满足的笑容。
“陈先生……谢谢你……送我回来……作为……最后的祭品……你的生魂……一定很美味……”
说完,他举起了手中的骨刀,朝着陈默缓缓走来。
陈默看着步步逼近的赵村长,又看了看前方那个散发着无尽邪恶气息的巨大洞口,心中充满了绝望。
难道……今天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成为这个邪恶地脉眼的又一份养料?
不!他不能就这么放弃!
他想起了赵村长的话,想起了那个镜中怨灵的出现,想起了玄云观基座上那些奇怪的符文和雕刻。
那个镜中怨灵,似乎是从青铜镜里出来的。而那面青铜镜,被绑在基座上,看起来像是一个……能量输出或者控制的装置?
还有那个“地脉眼”,它到底是什么?仅仅是一个储存邪恶力量的洞穴?还是有……其他的东西?
如果地脉眼是核心,那么青铜镜……会不会是关键?
一个疯狂的念头涌上陈默的心头:他要回到玄云观!他要毁掉那面青铜镜!或许……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切断地脉眼的能量来源,阻止这场献祭!
但赵村长挡在了他的面前。
“你……不能过去……”赵村长喃喃地说道,眼神虽然迷茫,但动作却异常坚决。
陈默看着赵村长,心中忽然闪过一丝同情。他或许疯了,或许被蛊惑了,但他看起来……并不像一个真正的坏人。他只是……被这个村子的宿命和那个邪恶的存在,彻底扭曲了。
“赵村长,醒醒吧!”陈默最后一次喊道,“这一切都是假的!是那个镜子里的魔鬼在欺骗你!”
赵村长似乎听到了陈默的话,他愣了一下,脸上的狂热笑容微微一滞。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骨刀,又抬头看了看陈默,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和迷茫。
“魔鬼……?呵呵……或许……吧……”他喃喃自语,身体开始微微颤抖,“可是……我已经……无法回头了……”
就在这时,异变再次发生!
从地脉眼的巨大洞口中,突然传出一股强大的吸力!
这股吸力是如此强大,甚至连空气都开始扭曲起来!
赵村长首当其冲,他离洞口最近,身体不由自主地被吸了过去!他惊恐地挣扎着,发出凄厉的惨叫,但根本无济于事,眨眼间就被吸入了那个黑暗的洞口之中,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紧接着,废墟那边的方向,传来更加凄厉的惨叫声!
陈默回头望去,只见那些原本在追逐他的邪影和活尸,此刻也像是失去了控制一般,纷纷朝着地脉眼的洞口涌去,如同飞蛾扑火一般,被那股强大的吸力拉扯着,最终消失在黑暗之中!
就连那个之前一直纠缠他的镜中怨灵,此刻也发出了一声不甘的尖啸,身体化作一缕缕黑烟,被吸入了洞口!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太突然!仿佛整个世界的邪恶力量,都在被那个地脉眼……吞噬?
陈默愣住了。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地脉眼并不是邪恶力量的源头,而是……一个“容器”?一个用来储存和消化这些负面能量的容器?而之前的献祭,只是在不断地向这个容器中“投喂”?
那么……那个镜中怨灵,那些邪影,它们的目的,难道仅仅是……喂养这个地脉眼?
那他呢?他为什么会成为目标?仅仅是因为他误入了禁地?还是……他身上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吸引了那个镜中怨灵?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又摸了摸胸口,那块暗红色的碎布还在。
他突然想起了在玄云观基座后面发现的那些符文。他拿出手机,调出之前拍摄的照片。借助手机屏幕微弱的光芒,他仔细辨认着那些扭曲的符文。
这些符文……似乎并非完全是邪恶的象征。其中一部分,似乎……与道家的某些镇压、封印的符文,有几分相似?只是……被扭曲、篡改了?
难道……玄云观的建立,最初的目的……并非是为了进行邪恶的献祭仪式,而是为了……镇压这个地脉眼中的恐怖存在?!
而那个“地脉承天”秘法,也并非是为了成仙,而是……为了维持封印,或者说……是为了“喂养”这个怪物,让它保持平静?
而后来,可能是因为某种原因(比如传承断绝、人心堕落),这个封印系统被扭曲和利用,变成了一个以活人为祭、不断为地脉眼提供能量的邪恶仪式?
这个推测太过惊人,也太过颠覆。但眼前的景象,似乎又在隐隐印证着这一点。
地脉眼的吸力渐渐减弱了。那个巨大的洞口依旧黑漆漆的,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但不再主动吞噬周围的一切。
周围陷入了一片死寂。
陈默呆呆地站在原地,脑子里一片混乱。他看着那个深邃的洞口,又看了看手中的手机和照片,心中充满了疑问和后怕。
他逃离了死亡,但真相……似乎更加黑暗和复杂。
他该怎么办?报警?跟别人说这里有个吞噬灵魂的地脉眼?谁会相信?而且,他又能做什么?他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学者。
他看了一眼自己伤痕累累的身体,又看了看手机里那些模糊的符文照片。一个念头在他心中慢慢清晰起来。
他或许……应该尝试去理解这一切。不仅仅是为了自救,或许……也是为了找到一种真正阻止这场悲剧再次发生的方法。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必须离开这里,回到文明世界。他需要时间,需要资料,需要帮助。
他将手机里的照片小心保存好,然后辨认了一下方向。这里应该是断龙山的深处,他必须找到下山的路。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地脉眼洞口,转身,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朝着山下走去。
前路依旧漫长而艰险,但他知道,自己的人生,已经彻底改变了。他卷入了一场远超想象的巨大阴谋和古老的邪恶之中,而他,似乎已经成为了解开这一切的关键……或者说,下一个潜在的祭品。
第八章:未尽的噩梦
陈默花了整整两天时间,才跌跌撞撞地走出断龙山。他找到了山下最近的乡镇,打电话报了警,讲述了自己在山中迷路、遭遇诡异事件的经历。
警察对他的说法半信半疑,毕竟他描述的那些事情太过匪夷所思。但考虑到他确实浑身是伤,精神状态也极不稳定,还是对他进行了基本的检查和询问。由于没有找到任何实质性的证据(比如尸体、失踪人口的直接线索),警察最终也只能将他送到医院进行检查和观察。
在医院里,陈默接受了详细的身体检查和治疗。肋骨骨折,多处软组织挫伤,还有严重的营养不良和精神惊吓。医生建议他进行一段时间的心理疏导。
身体上的伤痛尚可忍受,但精神上的创伤却难以愈合。断龙山的经历,如同一个深刻的噩梦,日夜缠绕着他。他经常在午夜惊醒,梦到那个诡异的青铜镜,那个从镜中爬出的恐怖怨灵,还有那个深邃而邪恶的地脉眼。
他尝试联系了县里的一些文物部门和民俗研究机构,希望能引起他们对玄云观和断龙山的重视。但他所提供的信息太过模糊和离奇,加上没有实物证据,最终都石沉大海,没有引起任何波澜。
他甚至联系了一位在大学里教道教的教授,将手机里拍摄的那些扭曲符文照片发给了对方。教授的回复是,这些符文确实非常古老,但风格诡异,不属于任何已知的道家流派,更像是某种失传的、带有原始巫觋色彩的邪术符文。至于符文的具体含义,教授也表示无法完全解读。
陈默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感。真相似乎就在眼前,却又遥不可及。那个地脉眼,那个被扭曲的封印仪式,那个模仿生魂的镜中怨灵……这一切,就像一个巨大的谜团,将他困在其中。
出院后,陈默回到了自己的城市。他努力让自己回归正常的生活,重新投入到教学和研究中。但断龙山的阴影,始终挥之不去。
他常常会拿出那块从玄云观捡到的暗红色碎布,仔细摩挲。他依然不知道这块碎布的来历,但它似乎成了他与那段恐怖经历唯一的联系。
他开始更加疯狂地研究各地的民间传说、地方志和古老文献,特别是那些涉及到活人献祭、地脉风水、以及古代封印术的内容。他希望能找到更多关于“地脉承天”仪式、玄云观以及那个神秘镜中怨灵的线索。
时间一天天过去,陈默的研究陷入瓶颈。他找到的信息要么支离破碎,要么与他的发现关联不大。那个镜中怨灵的身份,地脉眼的真正作用,以及玄云观最初的建立目的,依然成谜。
直到一个月后的一天。
他在查阅一本极其罕见的、关于古代巫蛊之术的残卷时,偶然发现了一段描述。
残卷中提到了一种名为“借魂镜”的邪器。据说,此镜以特殊方法炼制,能够吸收活人的魂魄,寄宿于镜中,化为镜灵。镜灵拥有模仿他人声音和形象的能力,以引诱生者,吸取其精气为食。同时,借魂镜需要持续的“养料”供给,否则镜灵便会逐渐虚弱甚至消散。而供养借魂镜的最佳“养料”,便是通过一种特殊的“地脉献祭”仪式,汲取地脉中蕴藏的阴煞之气和生灵的怨念。
看到这段描述,陈默浑身一震!
借魂镜!这不就是他在玄云观看到的那面青铜镜吗?!
镜灵!那个恐怖的女人怨灵,就是借魂镜中寄宿的镜灵!
而那个“地脉承天”仪式……恐怕就是一种被扭曲和利用的、专门为“借魂镜”提供“养料”的邪恶献祭仪式!玄云观,就是这个邪恶仪式的举行地和“饲喂场”!
那么……地脉眼呢?残卷中没有直接提到地脉眼,但提到了“地脉”对于维持和增强邪器力量的重要性。难道……地脉眼就是储存和放大“养料”(也就是那些被吞噬的灵魂和地脉阴煞之气)的地方?而那个圆形基座,就是将“养料”输送到地脉眼的“管道”?
这个推测,让陈默不寒而栗。
他几乎可以肯定,玄云观和断龙山地下,存在着一个由“借魂镜”(镜灵)、“地脉眼”(能量储存器)和“圆形基座”(能量传输装置)组成的、极其古老而邪恶的系统。这个系统的最初目的可能是封印或镇压地脉眼中的某种恐怖存在,但在漫长的岁月中,被人(或者某种力量)扭曲和利用,变成了一个不断制造杀戮、为邪器和地脉眼提供能量的邪恶机器。
而那个镜中怨灵,那个“借魂镜”的镜灵,它的目的不仅仅是吸取生魂,更是为了维持和壮大这个系统,让它能够持续运转下去。
那么……他呢?他为什么能够从镜灵手中逃脱,并且似乎破坏了仪式(虽然可能是误打误撞)?
他想起了那块暗红色的碎布。他再次拿出碎布,借助放大镜,仔细观察那些极其细微的针脚。这一次,他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那些针脚,组成了一些极其微小的、几乎无法辨认的符文!
这些符文,与他在残卷中看到的、关于克制某些邪术的“破煞符”的简化版,有几分相似!
难道……这块碎布,并非是祭品留下的衣物,而是一种……防御性的东西?是被故意留在那里,用来警示或者……抵抗镜灵的?
陈默的心跳再次加速。如果这块碎布真的是某种防御符咒的一部分,那它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是谁留下的?
他隐约觉得,自己距离真相的核心,似乎又近了一步。但同时,一种更加深沉的恐惧,也开始在他心中蔓延。
如果他的推测是真的,那么“借魂镜”和这个邪恶系统,并没有被真正摧毁。地脉眼虽然暂时停止了吞噬,但它依然存在。镜灵虽然暂时失去了能量来源,但它也并未真正消亡。
只要条件合适,这个恐怖的系统,随时都有可能再次启动。
而那个镜灵,那个狡猾而邪恶的存在,它会不会……记住他了?
他想起镜灵最后发出的那声不甘的尖啸,想起它那充满怨毒的眼神。
他知道,自己可能……并没有真正逃脱。
这个未尽的噩梦,或许……才刚刚开始。他不知道下一次,镜灵会以何种方式出现,也不知道那个沉寂的地脉眼,是否会再次苏醒。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研究,寻找彻底根除这个邪恶的方法,同时……时刻警惕着,那个可能随时会降临的、来自黑暗深处的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