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篇 破地狱(1 / 2)

第一章:往生火

灵堂的檀香混着血腥味在鼻腔翻涌,我跪在蒲团上盯着供桌上的黄纸,父亲临终前用血画在纸上的符咒正在渗出暗褐色液体。三叔公枯槁的手突然按住我肩膀,他脖颈处青紫色的血管像蚯蚓般蠕动:阿远,该点往生火了。

火盆里跃动的蓝焰让我想起三天前那个暴雨夜。父亲从殡仪馆顶楼坠下时,血在水泥地上蜿蜒成扭曲的符文,和此刻供桌上的血符如出一辙。法医说他是失足,可我分明看见他坠落前对着虚空露出诡异的笑,仿佛在迎接什么老友。

当啷——

铜盆坠地的脆响惊醒回忆,三叔公的怀表在月光下泛着幽绿。表盖内侧嵌着的照片让我浑身发冷——二十年前的父亲正抱着襁褓中的我,背景里那座荒废的戏台,此刻正在灵堂后院隐隐发光。

你爸的魂走岔了路。三叔公用桃木钉刺穿我的虎口,剧痛中我听见自己沙哑的喊声:他在

血珠顺着虎口滴在往生火上,火焰突然扭曲成无数细小的手臂。供桌上的长明灯地熄灭,黑暗中传来指甲抓挠棺木的声响。

第二章:尸戏台

戏台中央的鎏金匾额写着破地狱,朱漆剥落处露出暗红的血渍。我握着手电筒的手在颤抖,光束扫过斑驳的戏服时,那些绸缎突然像活过来般蠕动。

阿远,该你登场了。

父亲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抬头看见他倒挂在戏台横梁上,戏服下摆滴着黑水,脖颈180度扭转过来。他手中提着的灯笼里,漂浮着密密麻麻的婴孩头骨。

当年你祖父用活人血写破地狱符,现在该还债了。父亲咧开淌着绿水的嘴,戏台地板突然裂开深渊。无数惨白手臂攀着裂缝爬出,每只手掌都攥着半截焦黑的指骨。

我后退时撞翻了妆台,胭脂盒摔碎的瞬间,镜中映出无数个我——每个的胸口都插着桃木钉,钉帽上刻着扭曲的梵文。最年幼的那个突然咧嘴一笑,嘴角裂到耳根:哥,地狱门要开了。

第三章:血傀戏

后院的槐树在月光下渗出树浆,那些粘稠的液体在地面汇成符咒。我攥着从三叔公房里偷来的《度人经》,经书页码间夹着泛黄的报纸——1998年本地日报头条赫然是《戏班全员离奇自焚,疑因练功走火入魔》。

阿远,接着!

三叔公抛来的铜铃砸在树根处,树皮裂开露出密密麻麻的牙齿。我这才看清所谓,树干里嵌着上百具风干的尸体,他们的腹腔都被挖空,肠子缠绕成诡异的曼陀罗。

戏台方向传来锣鼓声,父亲踩着尸傀组成的阶梯走来。他手中提着的灯笼突然炸裂,飞溅的骨渣在空中凝成血字:破地狱需至亲血,子替父偿往生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