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内一时群情激愤,充满了亡国之危的悲怆与对叛徒的切齿痛恨。
朱慈烺放在御案上的手微微颤抖,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他脑海中瞬间闪过在现代课堂上学到的、关于“清军入关”、“扬州十日”、“嘉定三屠”的冰冷文字和影像资料,一股寒意从脊椎直冲头顶。
历史的车轮,正以无可阻挡的残酷轨迹,碾轧而来!
然而,与帐内其他人的绝望愤怒不同,一股奇异的冷静迅速压下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因为他知道,自己并非毫无还手之力,他身边坐着一位能逆转乾坤的“仙人”,而他们,正准备下一盘大棋!
朱慈烺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叶云帆身上,声音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云帆兄,局势果真急转直下。看来,我们的计划,需加快步伐了。”
叶云帆迎着他的目光,微微颔首,神色不变,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切。他伸手指向地图上的北京城,然后手指缓缓向西移动,划过保定、真定(今河北正定),最终停留在太行山腹地一个关键的点上——井陉关。
“陛下,诸位大人,且静心。”叶云帆的声音平和,却带着一种稳定人心的力量,“吴三桂叛国,建奴入关,此乃国难,亦是变数。然,眼下有一事,或可成为我等扭转困局之关键契机。”
众人的目光随着他的手指移动,渐渐从激愤中冷静下来,重新聚焦于地图。
叶云帆的手指在井陉关的位置重重一点:“李自成山海关惨败,精锐尽丧,自知京师已不可守,必会西逃,退回其陕西老巢。而其撤离之时,绝不会空手而行。之前我已告知各位,李自成在京师拷掠所得那笔巨额的‘饷银’,必然会随军一同运走!”
他环视众人,语气笃定:“根据可靠情报,这笔财富,数额高达数千万两白银,已被熔铸成便于运输的银饼、银锭,动用数千匹骡马,组成庞大的驮运队伍。押运者,必是李自成的心腹大将,如刘宗敏、谷英等人。其撤退路线,极有可能沿保定、真定,经井陉关,入山西,再转道陕西。”
兵部尚书李邦华眼中精光一闪,立刻俯身仔细查看井陉关一带的地形,作为沙场老将,他瞬间明白了叶云帆的意图:“叶先生的意思是……在井陉关设伏,截下这笔饷银?”
“不错!”叶云帆肯定道,他用手指在地图上井陉关所在区域画了一个圈,“井陉,乃太行八陉之第五陉,是连接华北平原与山西高原的咽喉要道。此处山高谷深,道路狭窄,尤以土门关至固关一段最为险要,古称‘车不得方轨,骑不得成列’,正是设伏的绝佳之地!”
叶云帆顿了顿,看向朱慈烺。
朱慈烺会意,从身旁取出一个薄薄的、泛着金属光泽的“板子”(平板电脑),熟练地解锁屏幕,调出一份图文并茂的文档。
这是他在现代学习时,由华夏顶尖军事参谋人员,结合历史资料、卫星地图和兵棋推演,为他量身定制的一份《井陉关伏击作战想定》。
朱慈烺将平板电脑屏幕朝向众人,虽然众人看不懂上面的简体字和符号,但那清晰的地形示意图、兵力部署箭头、火力覆盖区域标注,一目了然。他沉声道:“此乃……异界高人,根据井陉地形与敌情,所拟之伏击方案纲要,诸位可参详。”
这份超越时代的“作战想定”,立刻吸引了所有武将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