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海外,砣矶岛,御帐内。
夕阳的余晖透过帐篷的缝隙,在粗糙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朱慈烺独自坐在简易的木榻上,手中拿着一份刚刚由锦衣卫指挥同知李若琏呈上的密报,脸色平静,眼神却深邃如海。
密报上的内容,正是南京朱由崧称帝、改元弘光的详细消息。
帐内很安静,只有油灯灯花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
司礼监掌印太监王之心垂手侍立在旁,小心地观察着年轻皇帝的脸色,心中忐忑不安。
他原以为陛下看到这消息会勃然大怒,毕竟这是赤裸裸的篡逆!但朱慈烺的反应,却出乎意料的平静。
朱慈烺的手指轻轻敲击着密报,脑海中浮现的却是昨日在现代那间奇特的“教室”里,三位白发老者为他剖析南明史时,所展示的那幅令人窒息的历史画卷:弘光朝廷建立后的党争倾轧,马士英、阮大铖的弄权,江北四镇的跋扈,史可法的悲壮与无奈……以及最后,清军南下,势如破竹,南京陷落,弘光帝被俘,这个短命政权仅一年便土崩瓦解的悲惨结局。
朱慈烺知道,南京那个皇位,是一个注定沉没的破船。
现在去争,毫无意义,只会过早暴露自己的存在,成为众矢之的,甚至可能引来流贼或建奴的提前关注。
朱慈烺现在需要的不是虚名,而是实实在在的力量。
“跳梁小丑,沐猴而冠。”朱慈烺轻轻吐出八个字,语气中没有愤怒,只有一丝冰冷的嘲讽和超越年龄的淡漠。
朱慈烺将密报随手丢在案几上,对王之心吩咐道:“告诉李若琏,此事朕已知晓。命他加派人手,严密监控南京动向,尤其是马士英、阮大铖以及江北四镇(高杰、刘良佐、刘泽清、黄得功)的动向,一有异动,即刻来报。其余……不必理会。”
王之心心中一震,皇爷这反应……也太过冷静了吧?他连忙躬身应道:“老奴遵旨。”
王之心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低声道:“皇爷,南京如此悖逆,难道我们就……”
朱慈烺抬手打断了他,目光锐利:“王伴伴,眼下我等根基未稳,蛰伏方是上策。南京那个位置,是火坑,谁爱坐谁坐去。朕要的,是能重整河山、扫清寰宇的强军!是实实在在的江山!而非一个朝不保夕的虚名!明白吗?”
王之心看着朱慈烺眼中那与他年龄不符的沉稳和决断,心中一凛,连忙道:“老奴明白!老奴愚钝!皇爷深谋远虑,老奴佩服!”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脚步声和锦衣卫行礼的声音。
接着,帐帘掀开,叶云帆(主体)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陛下。”叶云帆拱手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