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跨越时空而来的大明太子朱慈烺,那淡金色的时空漩涡也随之缓缓闭合、消失,书房内重归平静,只剩下红泥小炉上茶壶轻微的沸腾声。
李承乾端起茶杯,慢慢呷了一口已经微凉的茶汤,目光若有所思地望着刚才朱慈烺消失的地方,轻声问道:“云帆兄,从方才的交谈看,你似乎并未将修俨……以及大明即将面临的结局,完全告知于他?”
叶云帆拿起火钳,拨弄了一下炉中的炭火,让火焰重新旺起来,然后重新坐回座位,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和决断:“是的,没有全说。现在的大明,积弊已深,犹如一棵内部早已被蛀空的大树,和你们贞观年间蒸蒸日上、充满活力的大唐完全不同。崇祯皇帝刚愎自用,文官集团党争不休,武将勋贵腐化堕落,底层民不聊生……可以说,从上到下,几乎烂透了。这样的局面,单靠修俨一个十几岁的太子,或者我们暗中输送一点物资,是根本无力回天的。”
他拿起茶壶,给自己和李承乾重新斟上热茶,继续解释道:“高明,你也在手机和电脑上看过《明史》和一些相关的史料分析。虽然清修《明史》多有篡改粉饰,但结合其他笔记野史,明末是个什么样子,你应该能想象得到。土地兼并到了何种地步?‘闯王来了不纳粮’这种口号都能吸引百万流民,可见百姓被逼到了什么境地。辽东后金(建奴)虎视眈眈,国内灾荒连年,朝廷财政崩溃……可以说,大明气数已尽。正所谓不破不立,或许,只有让旧有的秩序彻底崩塌,在废墟之上,才能建立起一个崭新的、更有活力的新大明。”
李承乾认真听着,作为大唐太子,他学习历史不仅仅是为了知道过去,更是为了汲取教训。他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嗯,我明白云帆兄的顾虑和深意。确实,痈疽之患,有时非剜肉刮骨不能清除。只是……这个过程,对修俨来说,恐怕会极为痛苦。”
“这是必然的。”叶云帆目光坚定,“但这也是他必须经历的淬炼。如果他一直待在紫禁城的温室里,听着那些腐儒的之乎者也,他永远无法真正成长为一个能够力挽狂澜的君主。只有亲身经历国破家亡的彻骨之痛,见识到人性的最黑暗与最光辉,他才能真正明白他未来要承担的是什么,才能拥有那种打破一切、重建秩序的魄力和决心。”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等我们在澳洲的基地初步建成,军队有了雏形,或许可以拉到大明末年的战场上去进行实战历练。那可是真正的地狱难度副本,对于锤炼一支铁军,效果绝对显着。”
听到“实战”二字,李承乾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身为东亚话事人培养出来的太子,他体内流淌着尚武的血液,对战场有着天然的向往。他有些兴奋地说:“如果可以,到时候我也想亲自带一队人马,去帮修俨兄弟荡平那些流寇和蛮夷!”
“哈哈哈!”叶云帆被他的热情感染,大笑起来,举起茶杯,“好!有志气!那就说定了,等时机成熟,我们兄弟二人,各带一支精锐,帮修俨夺回大明江山,扫平内外之敌!让我们华夏民族的旗帜,插遍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为了未来的日不落帝国,干杯!”
“干!”李承乾豪气地举起茶杯,与叶云帆的杯子轻轻一碰,两人将杯中茶一饮而尽,仿佛饮下的不是茶,而是壮行的烈酒。
就在这时,书房外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随后是门房老刘恭敬的声音:“家主,户部屯田司的张司郎中前来拜访,说有要事相商。”
听说户部官员来访,李承乾知道叶云帆有正事要办,便站起身:“云帆兄既有公务,承乾便先告辞了。基地那边若有进展,随时联系。”说完,他走到书房一侧,心念沟通玉佩,一道通往东宫的时空门悄然开启,他一步跨入,身影消失不见。
叶云帆整理了一下衣袍,打开书房门,对老刘说:“张司郎中前来,想必是为了仙粮(土豆、红薯、玉米)春耕种植的事情。他现在人在哪里?”
老刘躬身回答:“回家主,张司郎中已在偏厅奉茶等候。”
“好,我这就去见他。”叶云帆说完,便随着石俨朝宅邸的偏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