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王老板！千真万确！”周境海哭丧着脸，语气无比肯定，“我亲手仔仔细细、里里外外又鉴定了一遍！那胎、那釉、那青花、那画工、那包浆……尤其是那股子岁月沉淀下来的老气（古玩行话，指老旧感）！绝对是真的万历官窑！错不了！可……可之前明明……”他想说那三个明明就是之前为了做局而去潘家园找刘老板拿的高仿货，可自己也完全想不通，感觉像是活见了鬼。
王胖子松开了周境海，失魂落魄地跌坐回椅子里，肥硕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大脑飞速运转，试图理清这匪夷所思的状况。‘难道是潘家园的刘洛城那边出了岔子？他把高仿件掉了包，换成了真品？不可能啊！他没那么傻，真品价值多高他咋会不清楚，也没这个必要！还是说……我和老周当初在京城……两个老江湖，同时走了眼，把真品当成了高仿？！’ 他越想越乱，越想越觉得邪门！
“王老板？王老板？！”周境海看着王胖子眼神发直、脸色变幻不定，小心翼翼地叫了他两声。
“嗯？！什么事？！”王胖子猛地回过神，语气极其不耐烦地吼道，他现在心烦意乱，看谁都来气。
周境海被他吼得一哆嗦，硬着头皮，讪讪地再次请求：“王老板，我……我现在已经从‘博古斋’出来了，吴总批了我的辞职……这也是我们之前说好的，您说事情结束，就让我辞职，然后过来跟您。您看，您之前答应我的事……能不能……赏口饭吃？”
王胖子烦躁地挥了挥手，像赶苍蝇一样，但转念一想，周境海虽然这次栽了，但毕竟在古玩行当混了这么多年，眼力和人脉还是有的，以后说不定还用得着。
于是他勉强压下火气，换上一副“礼贤下士”的表情，语重心长地说：“嗯……老周啊，你放心！我王守德说话算话！‘博古斋’不要你，那是他们有眼无珠！我‘珍宝阁’的大门永远向你这样的专业人才敞开！以后，你就是我这里的首席鉴定师了！待遇从优！人才，是不可能被埋没的！”他拍了拍周境海的肩膀，画了一张香喷喷的大饼。
“谢谢王总！谢谢王总收留！我一定尽心尽力！”周境海如蒙大赦，连连鞠躬道谢，心里总算踏实了一点。
“对了，王总，”周境海想起叶云帆的交代，赶紧补充道，“隔壁……隔壁‘博古斋’那边，让我给您带个话。说……说请您有时间过去鉴赏一下那三件万历青花瓷，顺便……谈谈之前那笔抵押借款的事情……”
王胖子的脸色瞬间又阴沉了下来。鉴赏？谈借款？这分明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这是要当着真品瓷器的面，狠狠打他的脸啊！
但他转念一想，不去反而显得自己心虚。而且，他也实在按捺不住强烈的好奇心，必须亲眼去看看，那三件东西到底是怎么从高仿变成真品的！这不合常理！太诡异了！
“嗯……”王胖子沉吟了片刻，胖脸上挤出一丝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是该过去看看！同行之间，互相学习，互相切磋嘛！至于借款抵押的事……等见面了再细谈！”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唐装，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自若。心里却暗骂：‘妈的！我倒要看看，你们到底耍了什么花招！好好的一个局，难道真就……真就他娘的成全了‘博古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