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刽子手将吕冒从囚车里拖出来,按跪在行刑台上。
时辰已到。
朱棡没有一句废话,只是冷冷地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斩!”
令牌落下。
雪亮的鬼头刀在空中划过一道森寒的弧光。
噗嗤!
一颗大好头颅冲天而起,在空中翻滚了两圈,重重地落在地上。
腔子里的血喷出数尺之高。
吕冒的无头尸身抽搐了两下,彻底不动了。
“哦!!!”
围观的百姓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无数人相拥而泣,无数人对着监斩台的方向拼命磕头。
北平的天,好像都因为这一刀,而变得清朗了许多。
然而,朱棡的工作,才刚刚开始。
吕冒死了,但他的罪恶还没有被彻底清除。
在接下来的半个月里,朱棡将所有与吕冒案相关的卷宗,全部重新审理。
那些曾经包庇吕冒,为虎作伥的官员。
那些帮着吕冒欺压百姓的爪牙。
那些经营着非法青楼,逼良为娼的老鸨和打手。
一个都别想跑!
整个北平官场,迎来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地震。
最终清算下来,因此案被牵连处置的人,共计一千三百六十八人!
该杀的杀,该关的关,该流放的流放。
雷霆手段,让整个北平为之肃然。
为了杜绝此类事件再次发生。
朱棡更是在北平府衙门口,以及他自己的燕王府门口,各设了一面鸣冤鼓。
他向全城百姓许诺,但凡有冤,随时可以击鼓。
只要鼓声响起,他必亲自受理。
这一系列的举措,让朱棡在北平的声望,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顶峰。
城中百姓,甚至自发地为他修建了长生牌位,日夜供奉,祈求他福寿安康。
……
北平城万民欢腾。
千里之外的金陵城,奉天殿上,却是一片风雨欲来。
“臣,礼部主事,弹劾燕王朱棡!”
一名官员手持笏板,出列朗声道。
“燕王在北平大兴酷吏之风,滥用刑罚。”
“半月之内,牵连上千人,致使北平人人自危,此举有失皇家仁德,恳请陛下降罪!”
话音刚落,又一人出列。
“臣,礼部郎中,附议!”
“臣,礼部左侍郎,附议!”
十几位官员接连出列,矛头直指远在北平的朱棡。
而这些人,大多都来自礼部。
站在百官前列的几位大佬,对此却反应各异。
当朝丞相李善长,眼观鼻,鼻观心,嘴角噙着一抹笑意。
魏国公徐达,也就是朱棡的老岳父,则是眉头微皱,脸上带着几分不屑。
信国公汤和更是直接翻了个白眼,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他们这些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开国元勋,谁不知道谁啊。
礼部尚书吕本的老家,不就是北平府的吗?
那个被砍了头的吕冒,正是吕本的亲孙子。
这哪是弹劾燕王,这分明是吕本在背后指使,要给他孙子报仇呢。
龙椅之上,朱元璋面沉如水,看不出喜怒。
他听着那些官员慷慨激昂地陈词,细数着自己儿子的“罪状”。
直到最后一人说完,殿内重归寂静。
朱元璋才冷笑一声。
“说完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那十几个弹劾的官员齐齐打了个哆嗦。
“说完了,就听咱说几句。”
朱元璋从龙案上拿起一份奏报,正是朱棡从北平八百里加急送来的。
“永乐元年三月,吕冒纵马当街,撞死孩童一名。”
“同年五月,强掳城南张氏之女,致其投井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