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骑兵,人手一杆。
隔着至少两百米的距离,一轮齐射,就让张士德和他最精锐的亲兵卫队,成片地倒下?
这完全颠覆了他对战争的认知。
就在李伯升心神剧震,怀疑人生的时候。
朱棡那冰冷不带感情的声音,再次响起。
“装弹。”
硝烟中,五千鬼神骑的动作整齐划一,仿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他们从腰间的弹药盒里,取出一个个早已预备好的纸壳定装弹药。
用牙齿“嘶拉”一声,咬开弹壳末端。
将部分火药倒在引火池中,盖上盖子。
举枪,打开击锤,瞄准。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前后不过十几秒的时间。
这种恐怖的装填速度,若是让李伯升看到,恐怕会把眼珠子都吓出来。
可惜,他被前方的硝烟遮蔽了视线。
他只听到了那如同魔鬼低语般的命令。
然后,他看到了朱棡再一次举起了右手。
“开火!”
轰!
又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第二轮齐射,呼啸而至。
刚刚从第一轮打击中勉强回过神来,还没来得及重整阵型的敌军,再次被密集的弹雨覆盖。
这一次,倒下的不止是张士德的亲兵。
还有那些被督战队逼上来的,本就心惊胆战的普通士卒。
他们刚刚组成漏洞百出的阵型,就被迎面而来的死亡风暴,撕得粉碎。
铅弹轻而易举地撕开他们身上简陋的皮甲,钻进他们的血肉之躯。
“啊!”
“我的腿!我的腿断了!”
“救命!救命啊!”
惨叫声,哀嚎声,哭喊声,混成一片。
张士德再也不敢留在这里,疯狂挥着马鞭往后方跑去。
他后过头去看看背后的士兵。
前排的士卒,如同被割倒的麦子,成片成片地倒下。
鲜血,染红了他们脚下的土地。
侥幸没有被击中的士卒,彻底崩溃了。
他们看着身边倒在血泊中抽搐的同伴,闻着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与硝烟味。
心理防线,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魔鬼!他们是魔鬼!”
一个士卒扔掉了手中的兵器,发出一声绝望的尖叫,转身就往回跑。
他的行为,引发了连锁反应。
“跑啊!”
“打不了,这根本打不了!”
“快跑!”
恐慌,如同瘟疫一般,迅速蔓延。
越来越多的士卒,扔掉兵器,掉头就跑。
他们只想离那些手持喷火铁管的恶魔,越远越好。
阵型,彻底乱了。
兵败如山倒。
督战队的刀,也无法阻止这股溃败的洪流。
甚至有几个督战队的军官,因为阻拦溃兵,被疯狂的士卒活活踩死。
“第三轮!”
“开火!”
轰!
“第四轮!”
“开火!”
轰!
朱棡的声音,冷酷而稳定,如同精准的节拍器。
每一次命令下达,都伴随着一声巨响,以及敌军成片的倒下。
四轮齐射过后。
鬼神骑的前方,出现了一片宽达百米的死亡地带。
那片土地上,铺满了残缺不全的尸体,还有痛苦呻吟的伤员。
原本气势汹汹的十万大军,前锋已经彻底被打残,打崩。
松散的阵型,变得更加混乱不堪。
李伯升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他的脸色,比死人还要苍白。
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引以为傲的大军,在敌人真正的攻击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为什么他们的火铳能打那么远?
为什么他们的火铳能射那么快?
无数个为什么,在他的脑海里盘旋,却得不到任何答案。
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都被彻底颠覆了。
就在他神情呆滞,无法接受现实的时候。
朱棡动了。
四轮齐射,已经彻底摧毁了敌军的锐气。
接下来,就是收割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