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唯一的念头,就是跑。
“不许退!”
“后退者,斩!”
吕珍目眦欲裂,挥刀砍翻一个从自己身边逃窜的士兵。
鲜血,溅了他一脸。
可这,根本无法阻止溃败。
士兵们宁愿冒着被督战队砍死的风险,也要逃离那片区域。
“将军!”
一名副将连滚带爬地跑到吕珍身边,脸上写满了绝望。
“真的挡不住了啊!”
“再不走,我们都得死在这儿!”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将军!”
吕珍看着涌入的明军,又看了看自己身边已经彻底乱了阵脚的溃兵,身体一阵摇晃。
数万大军,竟然被一人之威,硬生生给破了城。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他闭上眼,再睁开时,只剩下求生的本能。
“传令!”
他的声音,干涩沙哑。
“全军……从西门撤退!”
“快!”
他的声音,淹没在嘈杂的战场中。
那道扛着千斤闸的身影,耳朵却微微动了一下。
西门?
朱棡的嘴角,咧开一个森然的弧度。
想跑?
问过本王没有!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胸膛高高鼓起。
下一瞬。
“给本王……起!”
在一片惊骇的目光中。
那万斤重的千斤闸,竟被他硬生生地向上顶起了一寸!
就是这一寸的空隙。
朱棡身形一矮,闪电般从闸门下钻了出来。
他脱身的瞬间。
“轰——隆——!”
千斤闸失去了支撑,带着万钧之势,轰然砸落。
大地,都为之剧烈一颤。
烟尘冲天而起。
朱棡看都没看一眼,径直走向不远处正焦急刨着蹄子的乌骓马。
朱棡翻身上马,动作行云流水。
他没有去管城内已经展开的巷战,也没有去理会那些四散奔逃的溃兵。
他的目标,只有一个。
吕珍!
“驾!”
一声低喝。
乌骓马四蹄翻飞,向着城西的方向,疾驰而去。
沿途的街道上,挤满了慌不择路的守军。
他们看到那道冲来的魔神身影,吓得魂飞魄散。
“那魔鬼来了!”
“快让开!快让开啊!”
人群,如同被热刀切开的黄油,自动向两边分开。
所有士卒,都尖叫着,,拼了命地往墙边挤,给他让出了一条宽阔的通道。
竟没有一人,敢于上前阻拦。
吕珍正骑在马上,拼命地抽打着坐骑,想要尽快逃到西门。
他听到了身后传来的骚乱。
他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来了。
可他还是忍不住,用尽全身力气,扭动僵硬的脖颈,向后看了一眼。
那道黑色的影子,正笔直地向他冲来。
明明隔着数十丈的距离。
他却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双眸子已经将他死死锁定。
“快!”
“再快点!”
吕珍的嗓子已经喊哑了,他疯狂地用马鞭抽打着身下的坐骑,马股上已经血肉模糊。
五十丈。
三十丈。
十丈!
一股凌厉的劲风,已经扑面而来。
吕珍甚至能闻到,那风中夹杂着的,浓郁的血腥气。
他放弃了逃跑,猛地勒住缰绳,调转马头。
“我跟你拼了!”
他举起手中的佩刀,用尽勇气朝着那道冲来的身影,狠狠劈下!
然而。
迎接他的,是一道寒光。
朱棡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甚至没有去看吕珍劈来的刀。
只是随意地,将手中的方天画戟向前一递。
“噗嗤——”
一声利刃入肉的轻响。
吕珍的刀,还悬在半空。
他的身体,却猛地一僵。
他低下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
一截冰冷的戟尖,已经从他的咽喉处,透了出来。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生命力,正随着喷涌的鲜血,飞速流逝。
朱棡手臂一振。
一股磅礴的巨力,顺着戟杆传了过去。
“砰!”
吕珍那肥胖的身体,被这股力量直接从马背上挑飞,高高地悬在了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