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子寒忽然有种克制不住的感觉,一把拉住叶予泽的手腕,手上猛地用力,眼前人的整个身子就已经栽进怀里。
“太,太子殿下!”
叶予泽很明显是吓了一跳,身子都细微抖了一下,话语里染上了些惊慌失措。
“终于肯开口了……嗯?”
霍子寒两指捏住叶予泽的下巴,墨色的瞳仁一下子与人素白的小脸凑得很近很近。
离得很近。
“太子殿下……”
这是叶予泽时隔五年,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生疏,甚至还掺杂上些许惧意。
叶予泽怕他。
霍子寒眸子暗了一下,话里也染上了些冷意。
“你要不要巴结一下本王,求本王饶他一命?”
他低下头能清晰的看见叶予泽浅色的柔润唇瓣微微一抖,最后选择紧抿着,一个字不说。
在有些微亮的晨光里,可能是叶予泽天生就的原因,阳光照在人脸颊上,就变得像是苍白一样。
霍子寒低头望着,忍不住伸出手,轻轻的触碰了一下那在寒风中微微颤抖着的柔软唇瓣。
在胸中不断翻涌着的那种情感,又压抑,又克制,却又仿佛在暗暗积累着,愈发深厚。
唇上微凉的触感,将叶予泽的理智拉了回来。
他下意识的伸手推开人,然后身子因为惯性撞到了身后的墙上。
霍子寒就这么静静的站着又看了一会,就在他以为叶予泽不会说话,打算转身走时,却传来了那人低低的一句话。
又缓又轻,不注意听还以为是错觉:
“他会死么?”
话一出口,叶予泽便后悔了。
没人比他更了解了,这里的每一个人是什么结局。
计划是他败露的,霍南蔺也是他出卖的,现在猫哭耗子假慈悲的说难过,还真是矫情的不行。
叶予泽自嘲的勾了勾唇。
霍子寒离开时回头望了一眼,也仅此一眼,便让他心里乱了套。
五年,五年了。
他逼迫自己忘掉叶予泽,他每日埋在一堆奏折里,努力把有关叶予泽的一切都屏蔽掉。
他甚至时常回想起那晚叶予泽凉薄的话语,借此来催眠自己。
看他就是那么一个虚荣贪慕的,那人眼里只有权势与地位。
他心里有个小人说了叶予泽的很多坏话,可他就是忍不住想见一见。
甚至一闭上眼便是那人的一颦一笑,细到连额前有几根发丝都能清晰的瞧见。
尤其是现在,在有点寂寥的晨光下,叶予泽的身影远远地看过去,有种格外瘦弱的感觉,他就那么孤零零的一个人站在那。
头一次,霍子寒只觉得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自控力彻底崩溃瓦解。
他回去后便悄悄篡改了圣旨,将霍南蔺三日后的死刑改为了贬至边疆,一生不得踏入京城半步。
做完这一切的霍子寒突然觉得有些想笑。
如果,如果是按照以前,他会想杀了任何让叶予泽上心的人。
可是现在,他舍不得让叶予泽难过。
他甚至想,如果叶予泽执意要去边疆陪霍南蔺,自己会怎么做?
会不会一封诏书派下去,祝他们长长久久,平安喜乐。
霍子寒想想,还真是觉得可笑。